纤月新的住处离原来的地方也不过几十步路远,是一栋型貌还算别致的二层小楼。 </p>
小楼整体并不比原先的新月居小,甚至还大了几分,只是这栋小楼不是纤月一个人住,另一名花吟也同住于此。 </p>
小楼一层是二人的公共区域,可吃饭饮茶、弹琴唱曲。 </p>
角落放着两张软榻,也可午间小憩。 </p>
二层则有两个房间,一间的门扇上挂着“问芳居”的匾额,这会儿屋内烛光摇曳,屋内之人并未安睡,兴许是颜川搬东西上楼下楼动静太响吵得人无法入睡。 </p>
纤月的物品比起凝香院其他女子不知少了多少,就连平日里穿的衣裳也就那么几套。但即使如此,一趟趟来回折腾,也是把颜川累得不轻。 </p>
抱着最后一摞琴谱迈步进屋的一瞬间,颜川双腿爬楼爬得酸胀,脚几乎抬不起,踢在门槛上险些摔个狗吃屎,往前抢了两步,撞在屋内的圆桌上才稳住了身形,胳膊肘撞得生疼。 </p>
好在纤月还在后头检查有没有遗漏,颜川忙直起身子,寻了处角落把琴谱搁下,几乎是爬到圆桌旁的圆凳上坐下,一松劲,双臂便开始止不住地颤抖,根本控制不住,就好像这双臂不是自己的似的。 </p>
纤月提着烛灯走进屋来,颜川立刻装出一脸轻松的样子直起身子,拍了拍巴掌,起身要去接她抱在怀里的琵琶琴,不料刚站起来一半,腿一软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再怎么使劲也站不起身来,只好笑笑掩饰尴尬。 </p>
纤月知道颜川累坏了,放下琵琶琴便到处找茶水点心,点心还有一小盒没吃完的桂花糕,可茶水却是没有。 </p>
纤月将桂花糕放到桌上,递一块到颜川手里,又出门叩响问芳居的门扉。 </p>
“谁?” </p>
屋内响起一女声,干脆利落。 </p>
“兰芳姐姐,纤月叨扰了。” </p>
纤月轻声道。 </p>
问芳居内响起簌簌的脚步声,不过眨眼功夫,兰芳从屋内拉开门扉。 </p>
“纤月妹妹,怎的是你?” </p>
兰芳打量纤月一眼,见她攀着襻膊,头发略显凌乱,脸上更是没有半点胭脂装饰,满脸诧异。 </p>
“今后便要常常叨扰姐姐了。” </p>
纤月说这话时虽不带语气,可神色黯然,说不尽的辛酸。 </p>
兰芳微微愣神,探头朝隔壁看了一眼,顿时恍然,脸上诧异之色不减反增,眉头紧蹙,眼神透出无限疑问。 </p>
“怎会如此,妹妹昨日新曲博得满堂喝彩,理当......” </p>
兰芳一语未尽,纤月伸出食指按在她嘴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p>
“不可说,花魁也好花吟也罢,一切皆是命数。” </p>
二人相视半晌无言,心中所想深藏于心,忽又同时苦笑摇头,笑容中的凄然难以言说,只彼此把手一握再握。 </p>
纤月从兰芳屋内端来茶水,倒了一杯双手递给颜川。 </p>
颜川接过茶杯,可双手不听话地抖动不止,茶水还未送到嘴边已洒了大半。 </p>
纤月见状,鼻子好似被人揍了一拳,泪水不打招呼夺眶而出。 </p>
她背过身在肩头抹干眼泪,伸手捧住颜川颤抖不止的手,从他手中接过茶杯,又倒上一杯茶,缓缓送到他嘴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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