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时间转瞬即逝。</p>
可能是因为类似倒计时的东西总会让人有一种危机感。</p>
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天晚上，月遥翻来覆去跟烙饼一样就是睡不着。</p>
大半夜的，一只鬼开始了emo和失眠。</p>
她搂着温奢玉的腰，“温奢玉，我睡不着。你也不许睡，你要陪我一起失眠。”</p>
温奢玉同样没睡，伸出手揽着她，问道：“皎皎怎么了？”</p>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都没有一点反应，你好冷漠嘤嘤嘤！坏男人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p>
月遥故意哭唧唧谴责。</p>
“……不是的。”</p>
他将月遥的手握在手心之中，说完以后沉默片刻，才又开口：“皎皎，我很不舍。”</p>
温奢玉本来不想对她说这些，这种话没说出来很容易影响她的情绪，影响她的判断。</p>
他不是没有私心，可他现在不想借助那些话，或是借助其他的一切让她做出任何非她自愿的判断。</p>
“皎皎在担忧什么？”</p>
月遥趴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我也不知道……”</p>
就是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情绪。</p>
从前从未有过的情绪。</p>
月遥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仰着脸看向他，问道：“温奢玉，万一我走了就不回来了呢？你知道的，我可是一只鬼话连篇的鬼。你不害怕也不担心吗？”</p>
温奢玉揉了揉她的头，“不会的，我相信你。”</p>
“万一呢？万一我真的真的不回来了怎么办？”</p>
月遥追问着，“比如我是一只白嫖怪，走了以后又发现自己又不想负责了？然后你就可怜巴巴等不到我了！”</p>
温奢玉失笑，却还是耐心回答：“白嫖怪也好，你高兴我就同样高兴。”</p>
“真的假的？”</p>
“真的。”</p>
月遥又凑近了些，笑嘻嘻地问：“没有一点点难过吗？这么无私？”</p>
他沉默片刻，如实回答：“……会有一点，但是没有关系。”</p>
“为什么没有关系？”</p>
“就像我说过的，皎皎，我希望你的任何选择都能让你开心……哪怕那个选择没有我。”</p>
“然后呢？然后你一个人暗戳戳在没有我的地方扭曲阴暗爬行，痛失老婆以后当了绝美鳏夫，封心锁爱，从此以后天衍宗再次成为全是单身狗的宗门？”</p>
月遥说完自己先笑了。</p>
温奢玉看见她笑，唇角也轻轻扬起。</p>
“嗯，大约会是这样。但是我不会扭曲阴暗爬行，应该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度过每一日。”</p>
从前支撑着他度过千年的执念是见到她。</p>
往后，大约是……在无数时空之中，在某个世界里，她会过得很开心。</p>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p>
所谓的余生，大约也会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p>
无数次在回忆之中看着她，想着她。</p>
想象着她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会遇到什么样的事，会不会受伤，会不会难过……</p>
再也见不到她，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见她的笑。</p>
仅仅是想着，便觉得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并不窒息，只是连呼吸都带着那种挥之不去的疼痛。</p>
那样的余生或许真的太过漫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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