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几匹马披着红缨，戴着锦甲，啃着身边的草叶。 不远处的亭子里，四五个人坐在一处，里面一女子穿着酡颜小衫，弹着瑟琴，轻轻小唱晏殊的词，声音传入几人耳中。</p>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p>
花丛争艳，尽态极妍，芬芳蔚然，望之如绣。</p>
李浔和朋友穿过花丛小路，跟着仆从的引领，前往水池边，蔡休一早点名要看水傀儡戏法。</p>
听着那年轻娘子又低声唱到：“……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p>
“唱得真好。”白子兴不由出神，“是教坊司的乐工？”</p>
“不是。”李浔说，“教坊司今日法曲部和龟兹部都在后面，等开宴的时候演奏，这应当是太尉府另外请来的。”</p>
“那位小娘子先前在瓦子里小唱，没想到还会鼓瑟。”</p>
“你认识？”种彦崖挑眉。</p>
白子兴也一脸兴味看过来。</p>
“蔡休也认得，叫宋思思，常在州西瓦子。”</p>
蔡休回想了一下，“是有这么个小娘子，唱的确实好。”</p>
他摸了摸肚子，“怎么刚吃完没多久就饿了，驾车真是个力气活，你们饿不饿，我叫他们家下人去拿点吃食垫垫肚子。”</p>
经过半个月前蔡攸中毒一事，又看到薛采的惨状，蔡休现在长点脑子，没自己去灶房拿，而是指派个下人。</p>
下人说：“不必去厨房拿吃的，太尉早让我们备了餐点，就在廊下。那边还有戏耍看，几位小官人不如移步？”</p>
“我可不饿，颠的我现在一弯腰都能吐出来。”白子兴嘀咕着走在蔡休身后，忘了打趣李浔的事。</p>
几个人到那一看，梨、枣子、栗子、葡萄、林檎、石榴、橙子摆在盘中，让客人随时取用。</p>
还有螃蟹、美酒和不同口味的月团，各种肉圆、炸丸子、鹌鹑骨、旋炒栗子银杏、羊段、素签等小食也摆在长长的桌上，足够上百人吃食。</p>
彩色的帐子搭成凉棚，上面挂着花灯，画着各种山水花鸟，还有螃蟹灯，鲤鱼灯，看着十分有趣。</p>
因为还没到晚上，都没点亮。</p>
李浔几个人坐下。</p>
蔡休左手攥着炒栗子，右手啃着烧羊段，吃了一口，评价道：“不如你做的好吃。”</p>
李浔却没接过话，抬头打量着园林的通道。</p>
在一繁花盛开，重重草木遮掩，曲折蜿蜒的小路中，几个醉醺醺的年轻人互相勾着肩，踉踉跄跄走来，身上消不散的浓重酒气，后面跟着几个侍从小厮。</p>
其中醉的最深的人，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跌跌撞撞地走着，声音断断续续：</p>
“尧辅……你看上的小寡妇，老子就让给你……”</p>
“哈哈，蔡二，你连自己睡过的女人都能送给别人……真不是个东西。”最年轻的那个人醉的满脸通红，也带着酒气，笑着拍了拍他肩膀。</p>
“放心，我，高尧辅一诺千金，不就是个园子……借你耍耍。”</p>
李浔端起茶盏，收回视线。</p>
目标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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