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羽淡淡道:</p>
“离开陆家,哪里去不得。天大地大,总有能去的地方。”</p>
“若说前路,道门便是好去处。”</p>
茂氏怒极,一巴掌抽在陆离羽脸上:</p>
“道门?!你要出家?!你这不争气的,你真是……你真是气煞我也!”</p>
“我不准你出家!听到没有!你必须考取功名,你要让你父亲看看,看看——”</p>
茂氏睁大满是血丝的眼睛,如母兽一般嘶吼。</p>
陆离羽目光怜悯地望着茂氏,他早就知道,母亲离不开父亲,哪怕被那般作贱。</p>
只能说时也,命也,半点不由人。</p>
他转身便走。</p>
“离羽!”</p>
茂氏在身后喊:</p>
“你去哪?!”</p>
离羽淡淡道:“去读书。”</p>
目光望着陆丰宁所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缕寒芒,很快又掩下,如若错觉。</p>
陆丰宁于风轻轻的院前,数度徘徊,几次举手,终下决定时,门骤然打开。</p>
“老爷,您在门口干嘛呢?”</p>
因着风轻轻的缘故,婢女并不惧怕陆丰宁。</p>
陆丰宁纵有万千的话想问,但见着桌前神色淡然饮茶的风轻轻,却是一句话都问不出。</p>
“玉烟,你先出去,我有事与夫人细说。”</p>
玉烟看向风轻轻。</p>
风轻轻道:“她是我的贴身侍女,有什么话她听不得。”</p>
陆丰宁左右为难,顾忌着那些谣言过于难听,唯恐伤了风轻轻,</p>
“轻轻,我要问你的事情较为私密……”</p>
风轻轻放下茶盏,直言不讳:</p>
“老爷想问我那些谣言的事?”</p>
她说得如此坦荡、如此云淡风轻,倒叫陆丰宁觉得放了心,</p>
“轻轻,你不必担忧,我不会在意那些谣言,我们……”</p>
他说着,就要去握她的手。</p>
风轻轻却将手抽出来。</p>
“老爷若是真信轻轻,今日也不会过来,对吗?”</p>
她的声音十分平稳,一丝也未曾变化,陆丰宁却慌了。</p>
“没有,轻轻,你别生气,也别误会,我并不是怀疑你!”</p>
“我并不生气。”</p>
风轻轻道,</p>
“正好,我有事告知老爷,从今日起,我将搬离陆家,前往静慈庵居住。”</p>
陆丰宁目瞪口呆:“什么?!轻轻,你缘何如此决定?”</p>
这太突然了,他根本不愿接受。</p>
“轻轻,是我不好,你别怪我!我再也不听外面半句谣言,轻轻……”</p>
陆丰宁已有哀求之色。</p>
风轻轻静静道:</p>
“当初我嫁给你时,便同你约法三章,任何事都不要打扰我的平静。”</p>
“如今陆府已成多事之地,我们之间的约定已破。”</p>
“你既然无法护我,我便另寻他处。”</p>
陆丰宁心中无比的后悔,他为什么要来,他要是不来,轻轻就不会说出这些绝情的话。</p>
他试图挽回。</p>
“轻轻,你我夫妻多年情分,你就真要这样弃了我,弃了陆家,弃了川儿?”</p>
他这般可怜之色,对茂氏或许有用,但对风轻轻却是毫无用处。</p>
“我意已决。”</p>
“老爷,如果你真记挂着我们夫妻感情,便对川儿多关照些——我只有这一个孩子,莫让我失望。”</p>
她神色软了软,雍容的面上,温柔缱绻。</p>
“老爷,你也别怪我狠心……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宁折勿弯,外面这样造谣我,我实不忍心连累于你。”</p>
说完,毫不犹豫地出门,弃了这藏身十数年的家。</p>
陆丰宁急跟在她身后,痛不欲生。</p>
直到风轻轻登上马车离去,他才高呼道:</p>
“轻轻,轻轻,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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