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三）

此时的程府有些乱了。 程国际下令让管家吩咐下人开始大张旗鼓的收拾东西，而他则是自己亲自去了程天荀的院子。 “少爷，少爷，少爷醒醒，老爷来了。”小厮晃晃还没起来的少爷急得直跳脚。 “少爷你快醒醒啊，老爷来了！” “滚开，别打扰少爷我睡觉！”程天荀挥挥手，把小厮的手挥到一边。 “少爷，老爷来啦，马上就要进屋了！”小厮焦急的趴在程天荀的耳朵上大喊。 只见“啊”的一声，他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大口的喘着粗气，被吓得不轻。 “你，你找死啊，吓死我了！” “少爷，小的也不愿意啊，老爷，老爷来了！” “什么？我爹来了？在哪呢？”男人扭动着身子往小厮身后看去，小厮身后没有又往门那看去，最后他爬起来穿上鞋站在窗前往外看。 只见程国际和他的随从走进了院里，正往他的卧室走来。 “我操！你怎么不叫爷我？”转身抓起床边的衣服就开始往身上套。 “小的叫了，您睡得太香了，可能没听见。”他无奈呀，叫了那么多遍都不醒，还要怎么叫，难道要用棍子打吗。 程天荀眼睛瞄着窗外，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快点，快点！”他招呼着小厮帮他提裤子，他自己则是扣衣服扣子。 程国际来到程天荀的卧室门口，听着里面乒乒乓乓的，他站在门口没有推门进去。 “老爷，要不要小的开门？” “不用，等一会儿再说！” 过了不大一会儿，里面的声音没了，刚要准备推门进去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程天荀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程国际，整理一下衣服，然后咧着嘴开口说到:“爹，新年好啊！” 程国际看着他没说话，推开他走进屋里。 他看着满屋乱糟糟的，“哼，你看看你这屋子里，乱糟糟的长什么样子！” 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就劈头盖脸的训斥，“你呀你呀，多大了，啊？没丫鬟吗，这屋子让你快过成狗窝了！” “爹，今天是初一啊，过年诶，你这是干嘛？”他不明白不就是乱扔了几件衣服没来得及让丫鬟收拾吗，至于发这么大的气嘛！ “就你这样的，还指望你能出息，我真是要死了！” 他恨铁不成钢，眼下真是自身难保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爹，你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发什么火！”程天荀也有点儿生气的看着他老子，一大早上的就来找不痛快，发生什么风！ “你，你！” “老爷，老爷先消消气，少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您跟他说说他会理解您的！”随从给他顺顺气，扶着他坐下来，又命丫鬟沏茶。 “爹，到底怎么了，您从年前就不太对劲，不能说吗？”他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他爹怎么跟从洛城那时一样。 程国际看了一眼随从，随从招呼着屋子里的下人一起出去，之后把门随手关上。 程国际喝了一口茶，然后重重的把杯子放桌子上，抬头看着吊儿郎当坐在那的程天荀，气哼哼的，“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出去吗？” “爹，到底怎么了？” “你看看你，好好坐着。” “坐正就坐正呗，到底怎么了。”这才把身子坐正了。 他叹了口气，然后开口说道:“最近情况很不好，爹准备送你离开，津海已经不安全了！” “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还好好的吗？”他有些紧张了，“不会像之前在洛城那样吧？” “你还有脸提洛城，要不是你，老子会被弄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到底咋回事？” “爹有些事瞒不住了，上面的有些人要落井下石，爹现在处境非常糟糕，所以要把你送走，如果爹死了，你就是我程家唯一的血脉，也是我程家唯一的希望！” “那他们不肯保你了吗？” “那帮狗东西，见事情不对劲早就擦屁股跑人了。”程国际恨呐，那帮孙子有好处就要，出了事比谁跑的都快！ “那不行啊爹，不能放过他们！” “我难道不知道吗，还用得了你教！” “那，那他们……” “所以儿子，咱们现在很危险，刘川没死成，也回了津海，他势必会联合津海其他人一起对付爹。” “那怎么办呀爹，要不，要不咱们派人杀了他们吧？” “蠢货，要是能杀了我在这里跟你废话！” “那，那……”他吓得一屁股瘫在了椅子上傻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以，儿子，爹要送你离开津海，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绝不能出事，爹不能对不起程府列祖列宗，也不能对不起你娘！” “可是，爹，我逃了你怎么办？要不，要不咱俩一起逃吧！”他满眼期待的看着程国际。 程国际有些欣慰，儿子还不算没良心，至少心里还惦记着他老子，“爹逃不了的，早就有很多人盯上爹了！” “是不是白曼她们？” “别管是谁了，爹想办法送你出程府，离开津海，离开越远越好！” “爹，”程天荀看着他爹，“爹爹……” “好儿子，这两天好好陪陪爹，爹初五送你离开。” 程国际站起身，拍拍儿子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 程天荀默默地看着程国际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事。 “爹，你等一下！”他突然站起身，一把拽住程国际的袖子。 程国际停下看着一脸皱眉的儿子，不解的问道。 “怎么了？” “爸，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上半年你不让我出府的那段时间？” “记得，出了什么事了？” “我那时候认识个姑娘。”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他有些生气了，纨绔就是纨绔，不能对他抱有有一丝期望。 “您先听我把话说完，您说那时津海有股不明势力，您怕我有危险，不让我出府。” “那时我惦记那个姑娘就想出去找她，后来您说上头来命令要我去军营锻炼，您说好好的上头的人怎么就想让我去军营锻炼，您不觉得蹊跷吗？” “爹接到命令说是要所有军中士兵家的子弟去军营锻炼，这才让你去的！你是说是有人故意让你去的？你是知道他是谁？” “知道，我是刚才想到的，爹，您想想军营里有没有姓方的长官？” “姓方的？” “对，其中有个叫方墨舒，北城人。” 程国际听到他儿子的话，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儿子你是怎么知道他的？”他很惊讶，方墨舒是方有恒的儿子，温博阳的外甥，更是被派来接管津海的下一任，一家子人都是惹不起的人物。 “我怎么知道，因为他抢了您儿子我的女人，还把我调去了军营，吃了半年多的苦！” “儿子，你确定？” “爹，他现在就在津海，我估计你现在的处境不好一定跟他有关，我们不如把他绑了，或者，”说着手在脖子前笔画一下，做“杀”的动作。 “蠢货！就知道杀杀杀，杀了他咱们都不用活了！” “那怎么办，就只能逃了吗？” “只能逃了，现在府外已经被他们监视，爹让人收拾东西，造成我要逃的假象，初四那天我先走，吸引他们转移视线，然后再让刘超送你离开，别再回来！” “可是爹，”他还想说什么，被程国际打断。 他看着如今已长大的孩子，语重心长的说到:“儿子，你平时胡闹惹祸爹都由着你，可现在不行了，爹失势了，外面更是有很多人都想要爹的命，爹没办法再好好的护着你，你要学会长大，学会保护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们程家就靠你了！” 程天荀泪如雨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们程家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他不可置信，本来还是千金少爷的，马上就要成为东躲西藏的流浪汉，他不想，他不信！ “爹，我不想，我不想！” “儿子，爹也不想啊，可爹得罪的人太多了，爹也后悔啊！”程国际老泪纵横，可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他可以死，可儿子不行，就算要他现在就去死，只要能换来儿子的生，他也愿意！ 可他忘了，程天荀借着他的势也是欺压了那么多人，同样也得罪了很多人，他们也想杀了他的儿子怎么会放过他们父子两个！ 就在两个人期期艾艾眼泪纵横的时候，府外好几伙势力负责监视的人都纷纷往回跑，准备告诉自己的主子关于程府的动向。 “曼姐，有情况。” 曼姐看着监视程府回来的人，说到:“去楼上说。” 办公室里，曼姐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喝完开口说到:“程府确实有动静了，程国际好像命人开始收拾东西了！” “这是要逃？” “曼姐，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事情有些蹊跷，继续监督！” “是！” 下属汇报完就离开了，曼姐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开始收拾东西，明知道被人监视，还敢这么做，当我白曼是蠢货！你们父子两个一个也别想逃！” 她躺在沙发上，这时门被敲响，下属来报，“曼姐，钱老板、乔老板、四喜楼东家江老板他们来了！” “让他们来这。” “是”。 她坐正身子，整理好衣服走到办公桌前，坐在椅子上等他们来。 过了一会儿，几人敲门而进，“白老板新年好！” “新年好，几位请坐，小罗你去沏茶。” “白老板客气了，本来不该来叨扰的，只是，”钱老板看着她没再说话。 “几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白老板是个有本事的人，想必我等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事了！” “呵呵，知道能怎么样，不知道又能如何。” “白老板这话从何说起？” “既然都说好了，白老板这是要毁约？”四喜楼的东家噌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极其难看。 “怎么会？既然说好了自然是要做到的，况且我和程狐狸的仇可是不死不休！” “我就说嘛，白老板是仗义的人，怎么会做不守道义的人！” “既然白老板表态了，那我等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不管白老板知不知道，我都想说程国际可能要跑！” “我一直命人监视程府，今天负责监视的下人来报说程国际开始收拾东西了，我看这个狐狸要跑啊！”钱老板脸色严肃，目光里布满了愁思？ “可他府外还有士兵在外把守，即使要逃的话也不能还让人把守吧！”乔老很不解。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曼姐起身给他们续茶。 “白老板的意思是，” “程国际还没那么蠢，怎么可能轻易的逃，我想他应该是佯装，先把程天荀送走！” “想都不要想！程天荀作恶多端，他更该死！”钱老板气愤不已，就算要拼了老命也要弄死他们父子俩！ 他恨死这父子俩了，尤其是程天荀！他最爱的女儿钱雨，本来大好的年龄就因为一次街上偶遇了程天荀，被他给瞧上了，就光天化日之下把他女儿掳走。等他知道女儿的下落去程府要人的时候，等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的女儿是被他糟蹋完活活掐死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青紫的红痕遍布全身，还有被牙齿咬烂的地方，眼不闭目，惨不忍睹。他向程府要为女儿讨个说法，可程国际不给不说，还命人偷偷放火要烧死他们全家，要不是他提前察觉，带着家人离开，可能现在全家人都死光了，化成一堆灰。所以他发誓，这不共戴天之仇他一定要报！ “对，他们两父子谁也别想逃！”四喜楼的东家也是对他二人恨之入骨，他的媳妇儿就因为程天荀带人去店里吃饭收了一次钱，让他在他朋友面前没了面子就让人打砸了他的店铺。媳妇去拦着，被他命人拖下去活活打死，等他急忙赶回去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店子被砸的面目全非，媳妇儿也被打的快成了一滩肉泥。他去程府讨说法，被程国际命人乱棍打死，幸亏程国际临时有事顾不上他，他才被人赶出来，免于一死。这仇他一定要报，他要当他程国际的面活活打死他儿子，让他也尝尝这个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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