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五天,时间很快的就到了正月初四这天。 一大早上程国际就开始命令下人整理行李装车,借着回老家祭祀为由,大动干戈的,让整个府里“热闹非凡”。 这时程府外有人叩响了大门,下人打开大门,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只看到了一口黑漆漆的箱子正安安静静的放在地上。 看门的下人左看右看的,确定没人后才把箱子抱起来,关上大门后急匆匆的往内院跑去。 程国际正站在院里指挥下人收整物品,小厮抱着箱子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 “老,老爷,刚,刚才有人敲咱们府的大门,小的,小的打开门后没人,倒是有这么个箱子在那,不知道是谁放的。” “是什么东西?” “不,不知道,不是很沉,掂量不出是什么?”小厮晃了晃箱子,里面并没有发出物品碰撞的声音,管家一把把箱子从小厮的手里抢过来,“粗心大意的,万一把东西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老爷,您看……”管家看着程国际,等他下命令。 “先放书房,我一会儿过去看看。” “是。” “把东西都装好了!你去,去把少爷给我叫来!” 他指使一个小厮去叫程天荀,自己转身去了书房。 管家将箱子放到桌子上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书房,而是守在门口,防止有人进入,等待老爷到来。 程国际走进书房,让管家关好门窗后把箱子打开。 只见箱子里的东西用布包裹好几层,他一层一层的将布扒开,里面赫然出现一颗人头! 程国际受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久久没回过来神。 过了好一会儿,他看着眼前的人头,那是一颗男人的头颅,而且是他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人的头!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他歇斯底里的在书房大喊大叫。 守在门外的管家察觉到不对,担心老爷出了什么意外,于是推门而进。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他担心的往前走,想要看看老爷的情况。 程国际转身怒目圆睁的瞪着他,冲他大喊:“出去,出去,滚出去!” 他赶紧把头放进箱子里,盖上盖子后抱着它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打量书房,看看把箱子放在哪里最合适。一会儿他着急的把书架上的书全部扔到地上,把箱子放上去,可又觉得不合适,于是又把箱子拿下来准备放到书桌旁的博古架上。架子上的东西被他扔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他把它放在博古架的最上面,以为就此可以安心一些,谁知他刚坐在椅子上就想起了箱子里的人头,仿佛就在上面往下盯着他看,他心里一阵慌张,蹭的一声从椅子坐起身子,把箱子又拿下来。他抱着箱子,心里又害怕又慌张,于是转身打开保险柜,把里面的钱和黄金全部掏出来,把箱子硬生生的塞进去,把保险箱都挤出了形状。 他用力的去关保险箱门,关了好几次,可总也关不上。他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使劲的抵着保险柜门。他用力的抵了好一会儿,手臂酸胀,脑袋发昏,于是他松了手,保险柜的门因为没有了阻力,哗啦啦的自己打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箱子。 他“哇”的一声从地上坐起,推开书房门就往外狂奔,管家看他慌慌张张的,往书房里望了一眼,只见被扔了满地的书还有打碎的瓷器碎片静静地躺在地上,变了形状的保险柜前洒满了钱和黄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老爷从打开那口黑箱子后就有些不太正常。 于是他关上书房的门,追着老爷就往书房外跑去。 程国际慌慌张张的一路跑到自己的卧室,狠狠地关上门,鞋也来不及脱就往被子里钻。他把头用布包的严严实实的,生怕下一秒就有人拿刀砍他的脑袋! 程天荀去往外院寻找他老子,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准备前往程国际的书房,以为他会在书房等他。 程国际的书房位于府里最安静的东南角,占地面积并不大,但胜在环境清幽,景色极致。 他刚走到书房院落门口,就看见管家急匆匆的从书房往外跑去。他一把抓住管家,问他:“你跑什么?怎么了?” 管家站住,用衣袖擦擦额头的上的汗水,“少爷,老爷,老爷有些不对劲儿呀,我这正追着老爷呢,这一会儿老爷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程天荀有些感觉奇怪,他爹找他,他又跑什么? “到底怎么了?不是要出发吗,他又跑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啊,有人给老爷送了一口黑箱子,老爷让我把它送到书房,然后老爷就不正常了!” “什么黑箱子?在哪呢?” “在,在书房!”管家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程天荀放开管家,然后对他说:“我去书房看看,你去找我爹人看他在哪呢,怎么样了!” “是,是少爷!” 程天荀往书房走去,到了门口他双手推开书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被扔了满地的书还有摔碎了的瓷器,右侧桌子旁的保险柜门正开着,前面散落着钱还有几根金条,他走到保险柜门前,看到柜子里塞着一口黑色木箱子,放箱子的人太过用力,把保险柜都挤的变形了。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黑箱子从保险柜里拿出来,他的目光围着箱子看了一圈,然后放在地上打开了它,映入眼帘的一颗睁着眼睛的人头。他“哇”的一声把箱子一脚踹了老远,爬起来就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他边跑边喊“爹,爹”,下人们被他这惊恐的模样吓坏了,纷纷躲他远远的。 他漫无目的的跑,先是跑回自己的院子,进屋关门,然后和他爹一样用被子紧紧的裹着自己的头,生怕下一秒有人拿刀来砍他的头。 下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诶,这是咋的了, 老爷刚才这样,这会儿少爷也这样,你说他们是不是撞邪了?” 另一个下人附和:“很有可能,肯定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就是就是,要不然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会不会,会不会是……”下人惊恐的你看我我看的,“啊”的一声四下逃散。 管家呼哧呼哧的到处找程国际,在府里找了一圈后他又往程国际的院子跑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原本从不关着门的卧房此刻大门紧闭。他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然后敲敲门,“老爷,老爷!” 躲在被子里的程国际身体瑟缩一了下,掀开被子朝门外大喊,“滚,滚!” 门口的管家并没有走,他站在门口向里面喊去:“老爷,您怎么了?” “滚!滚!”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眼神一刻也不眨的盯着门外管家的身影,“让你滚,没听见吗?” 管家看着门,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老爷,我来问问您,东西都收拾好了,还要不要走?” “不走了,不走了!”他壮着胆子打开房门,一把把站在门外的管家拽进屋里,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不走了,走不了了,走不了了!” “老爷,您……” 他回过神,然后吩咐管家,“你,你去军营,就说,就说是我的命令,让孙尚派人看守府邸。另外,把东西都卸下来,不走了。” “老爷,您是怎么了?” “别问,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等一下!” “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少爷呢,少爷在哪呢?” “少爷,少爷去您书房了。 “什么?谁让他去的?” “您不是让人去找少爷嘛,少爷没找到您就去您的书房找您去了。” “他现在在哪?” “不,不,不知道啊!” “你去吧,另外告诉府中下人,让他们把嘴给我管好了,今天的事谁透露出去谁找死!” 他面色阴狠的往书房走去,边走边想,表情越发的狠厉。 “不走就不走,一群乌合之众也想要老子的命,做梦!” 他加快速度的往书房走去,他没想到那颗头竟然是杜家许的头,听说他被人绑走了,本以为自己带出来的人嘴巴能严实点儿,这才没灭他的口,他竟然敢背叛老子,死了也活该! 刘川坐在府中,刚拿起杯子准备喝杯热茶,前去“送礼”的小厮就回来了。 “爷,二堡回来了。” “让他进来。” “东西送去了吗?” “爷,小的把箱子送门口后敲响门,亲眼看着程府的小厮把箱子拿进去了。” “那就好,明天记得把他的一只脚给程大帅送过去,一天送一样,让他每天都“高兴高兴”!” “是,小的知道了。” 他轻蔑的一笑,然后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缓缓的吐出。烟雾缭绕,烟气久久不散的围绕在他身边,他看着窗外,然后开口道:“程大帅,不知道刘某人送你的这份‘礼物’不知您可喜欢?这才刚开始,咱们慢慢的玩儿!” “海上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爷,有动静,初一那天钱老板、乔老板还有四喜楼的东家几人去了海上。” “这几个老狐狸,可真够狡猾的,自己没本事就想让白曼出手,他们要是有白曼那个背景和实力倒还好说,一个个的屁本事没有,净跟着捣乱,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爷,咱们,咱们还要不要和他们合作?” “咱们要合作的是白曼而不是那群蠢货!” “可,可白曼也把他们拽进来了!” “只要不连累咱们,多一个死人而已,怕什么!” “那,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盯着程国际,敢跑就敢抓他!” “是!” 程国际加快速度走到书房,只见书房的门被敞开,满地的狼藉。黑箱子被人拽出来打开,杜家许那没闭眼睛的头就这么大剌剌啦的在箱子里放着。 他咽了一口口水,嘚嘚嗦嗦的走到跟前,拿起盖子盖上了那颗头。 说也奇怪,他也算是看过很多死人了,各种死状凄惨的尸体也不是没见过,也动手杀过人,被他弄死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可到头来竟然怕这一颗毫无危险的头颅! 他抱起箱子走到后院的一块空地上,他让下人拿来铁锹、汽油和火柴,然后把下人赶走。拿起铁锹,动手在空地上挖了一个大坑,然后把箱子放在坑里,浇上汽油,点燃火柴,大火瞬间烧起,被点燃的箱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一会儿的功夫,装着头颅的木箱子就被燃烧殆尽,露出了里面那颗狰狞的头颅。程国际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眼神泯灭,嘴角不屑的上扬。 “本大帅不走了,本大帅就看看你们这群废物都有什么本事,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他看着大火有些熄灭的迹象,于是又往里倒了一些汽油,火苗又瞬间高涨,那颗人头现在被大火团团包围,烧的面目全非。程国际放下装汽油的桶,又拿起铁锹,狠狠地向那颗头颅铲去,一瞬间颅骨四分五裂,他没停下,接着一下又一下的将那些骨头铲的稀碎稀碎的,他把铁锹插在土里,一手掐腰,一手扶着铁锹哈哈大笑,“杜家许呀杜家许,你该死啊,哈哈哈哈,真好啊,省的我动手了,哈哈哈,哈哈哈……” 躲在远处盯着程国际的人悄悄的退出院子,趁着守卫还没来立刻的离开了程府。 他躲避着程府周围其他监视的人走进人群里,就像一条有些显眼的鱼游进鱼群里再也找不到了他的身影。 自从那天清歌委屈的哭了之后,方墨舒就再没离开海上,他一直陪在清歌身边。 “我的小公主,今天心情可好?”方墨舒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心爱的女子,一双大手将娇小可爱的姑娘搂进怀里,在她额头上深深印上一吻,深情而又专注。 “方墨舒,我好矛盾啊!” “怎么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可我又……”她有些神情难过。 “没关系,想说什么尽管说,我听着!” “我……”她抬起头,眼眸湿润,“可我又不想结婚那么早,我舍不得离开妈妈。” 方墨舒听完,温柔的一笑,“放心吧,你还小呢,等你再大一点的,我们再结婚,你也不会离开妈妈,她会和我们一起生活,好吗?” 她瞪大双眼,认真的看着他,“真的可以吗?”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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