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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紧紧(四)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像雾一样朦朦胧胧看不清路。程国际趟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程府走去,大街上寂静无声,灯光璀璨,像极了过年时的灯火辉煌。他此刻边走边躲,生怕被人认出,将他送到那群人身边。 凌晨的天是最冷的时候,他搓搓手,朝双手内不断的哈气,试图靠这点热气来缓解身上的冰冷。 很快,他看到府墙,刚准备加快速度回去,却看到那群在医院的人此刻又堵堵到府门前,不得已又悄悄绕过附近的居民房子后的胡同,准备从后门回府。 可谁知这些人像是知道他想法似的,后门也聚集了不少人。 “这些人,真是看老子不行了,想落井下石呀!我呸,我要完蛋,你们也别想好过!”他观察府外情况,此刻津海暗市不安全了,军营又去不了,府里还算安全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在不惊动他们的时候回到里面呢!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之前儿子为了出府曾在府里咋回复狗洞,就在府的西北角的荒院里,他会心一笑,准备绕过人群去钻狗洞。 堵在两个门口的人群躁动不安,大喊大“让程国际滚出来”之类的狠话。程国际充耳不闻,此时此刻不是发脾气的好时候,随便他们怎么说怎么骂!他轻飘飘的绕过人群,精准的找到了那个狗洞。还好狗洞的位置隐蔽,离两个门比较远,不会让人发现。 他拿起洞口外面盖着的东西,看着那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洞口有些无语,没想到,堂堂军中大帅也有要钻狗洞的一天,要是从前的他绝对不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 刻不容缓,他立刻趴在地上一点一点蠕动他那比较肥胖的身子,朝着洞口钻去。狗洞的洞口有点窄,刚好卡在他肥厚的肚子上,他使劲的吸气,一点一点的挪动身子,终于在把头憋的红的像煮熟的瘦肉那样成功的将肚子移了进去。 进入院子后赶快恢复原样,怕让外人发现。拍拍身上的灰,从荒院往自己的书房走去。刚出了荒院没多远就听见府里到处都是惊恐的喊声,他加快脚步赶紧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喊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穿着军装的下属,他们被人扔进了府里,有的尸体可能被扔进来的时候用了力,脑袋上被巨大的地面撞击力磕的凹进去了很大一个坑,有的则是眼球暴出,样子很吓人,府里的丫鬟婆子被吓得四处逃窜,稍微镇定点的小厮也是抖如筛糠。 管家在那尽心尽力的指挥人将尸体抬走,又有几个小厮被指挥着去了后院。他走到尸体旁,看着他的下属们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心里翻不起一丝涟漪。 下人看到了自家老爷回来了,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一个的都不慌了,站在那里看着他,等待他发出命令。 “所有人都不要慌,管家,吩咐人把所有尸体都抬到后院,命人挖个大一些的坑,八十级扔进去点火烧了!” “是,老爷!快点儿动手,动作快点!” 下人们有条不紊的把所有尸体抬走,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还有一些鲜红的血迹还留在原地。他没有去后院看下人烧尸,而是回到书房思考接下来该怎样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局。 门外的人还在不停的喊叫,敲打程府的大门。堵在后门的人突然看见大火冲天,“快看快看,着火了!” 所有人都抬头看过去,火光明灭,即便还下着大雪未能熄灭。 “程家这是怎么了,突然起火,不会是像那天似的吧?” “不会,你没看这火只在后院燃吗,房子、树啥的都没冒烟。” “你别说,还真是这样!” “这说明程国际绝对在程府,不然光凭下人肯定做不出来这般!” “程国际,滚出来!” “程国际,你个不是人的老东西,滚出来,我们要说法,我们要赔偿,我们要你滚出津海!” “对,滚出津海,滚出津海!” …… “这么危险的事你也敢去,不要命了?”曼姐有些生气,脸色不悦的看着在那摸头傻笑的年轻男人。 “这不心思,咱们早点找到他,咱们不就更有利吗,我,我没多大本事,但我想帮曼姐,我也想给纪先生报仇,要不是他当年把我和姐姐在路边捡回来,我俩就饿死了,又怎么能过上这么好的生活!” 他眼含真情,一脸认真的猫的看着曼姐,“曼姐,我能打听消息,尽可能就去多打听打听,我想用自己的力所能及去帮助您,血刃程国际的人头,祭奠纪先生的在天之灵!” “虎子你……” “曼姐,您就放心吧,我肯定能保护好自己的。再说了程国际那个老狐狸现在可不好过得很呢,他绝对不会发现我的!” “程国际又怎么了?” “刘川不仅灭了暗市的人,在这之前还枪杀了一小分队搜查的士兵,还让人把尸体扔进了程府的院子。” “你跟踪他?” “没有,我跟踪的是刘川的人。跟在他们身后后才发现的!” “小子,你倒是蛮厉害的,能跟踪他,没被发现吧?”杨江北此刻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看。 “当然没被发现啦,不然我还能站在这里?刘川在暗市可是不管是谁的人都没放过,我要是没点儿能力也就留在暗市了!” “好了,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少做,你姐姐刚生产完,别让她为你担心!”曼姐给他整理整理衣服,拍拍他的头。 “我知道了曼姐,不过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让自己轻易丧命的!” “大过年的胡说什么,不准再说这些话了!”曼姐此刻的脸色真的不怎么好看了,虎子看她生气了就没再说。 杨江北走到他身边,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侧着脸问他:“你小子很有收集情报的潜质啊,怎么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呀?” “你们?什么啊?”他被杨江北搞得一头雾水。 “对呀,你们是干什么的啊?”就连清歌也发出疑问了,虽然之前方墨舒有跟她说过他的工作是什么,也从方伯父那里也隐约的了解了一些,可今天杨江北这么一说,她又有些迷糊了。 “我们啊,你猜!”他朝着清歌抛了一个媚眼,清歌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然后就往方墨舒身后躲去。 方墨舒脸色有些冷,眼神像含了刀片一样向他看去,顿时吓得他站直了身体,眼神尴尬的到处乱看,不敢直视。 “好好说话,再这样,别怪我替你修理一下眼睛!” “不不不,不用了,下次不会了!呵呵呵,呵呵呵……”他不好意思挠挠头,然后朝清歌说道:“宋小姐别害怕,我,我,我就这样,没个正形,如果吓到你了,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儿的我没有被吓到,就是,就是……”她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看身旁的方墨舒,男人注视到他的目光后,温柔的摸摸她柔软的头发。 “不用怕,有我在!” “嗯,我不怕!” 两个人又开始秀起了恩爱,这种见惯不惊的场景大家都不以为意,曼姐又走回炉子边又重新烧了一壶热水,虽然现在是凌晨三点多,本来睡觉的时候看样子谁也不会睡了,宋惟拥和王经理帮她摆好杯子,他又转身去了厨房准备做几道点心,大家在这寒冷的夜里喝点热茶,吃点热乎的点心,似乎很不错。 两个人继续在那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这时门又被敲响了。 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瞬间就被这几声敲门声打破,曼姐把冲好的茶放到桌子上,站在门前:“是谁?” “铛铛铛”,回应她的只有敲门声。 “应该是风吧,风吹的声音!” “铛铛铛,”门依旧被敲响。 所有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的抓起门口的板凳,生怕一会儿开门冲进来危险的人。 曼姐站定后打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老头,老头衣衫褴褛的头发和身上被白雪覆盖,嘴里不停地“啊,啊,啊”的,好像不会说话。 “他这是?”杨江北也走到曼姐身边,王经理和宋惟拥去了后厨,屋里就剩下虎子、杨江北和方墨舒三个男人,其余的两个是女人,总不能让女人挡在前面! 他和虎子两个人挡在曼姐面前,看着老头,“你有什么事吗?” “啊,啊,啊”老头指着自己的嘴,“曼姐,他好像不能说话!” “先把人带进屋里来吧,天那么冷!” “好。”几人将老头迎进屋里,再一次关好门窗。 几人把老头扶到椅子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老人端起杯子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然后指着自己的嘴“啊,啊,啊”道,他们几人面面相觑,怀疑他是饿了才来这要些吃的。杨江北试探性的问他:“老爷子您是饿了吗?” 老头指着自己打的嘴依旧“啊,啊,啊”的,大家不明白他的话,恰好这时宋惟拥和王经理带着刚出炉的点心过来,看到大厅里坐着一个老头,大家都在围着他,连他的宝贝女儿也是一脸的好奇。 他走过去,把点心放在老头桌子旁,“这位是?” “不知道,刚才一直在敲门,开门后才知道是个老爷爷。”清歌走到她父亲身边,拿起小蝶,装了两块点心端到老人面前,“爷爷,您饿了吧,吃点点心垫垫肚子,等一会儿天亮了在吃早餐。” 老头看着她,混浊的眼睛似乎有了点光亮。 老头拿起碟子里的点心慢慢的吃了一块,他又喝了一口热水,又转头看向曼姐,眼睛红了,似乎有泪水要冲破了堤坝流出眼睛。 “您多吃点!”曼姐又给他加了两块,又把杯子里加满了水。 老头看着她又不停的“啊,啊,啊”的,伸手就要去拽她的手,吓得虎子和王经理赶快把她拉到他们身后。 老头站起身冲她走去,大伙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走到他面前阻拦他接近白曼。 老头看他们举动着急了,不停的“啊,啊,啊”,然后他左看右看,看到旁边的吧台上有纸笔,于是他走到那拿起笔趴在那不知道在写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放下笔,颤颤巍巍的拿着它向白曼走去。他抬起手把纸递给了白曼,之后站在那里看着白曼,眼睛里泪水不断的流了出来。 曼姐接过纸,看到上面有些凌乱潦草的字迹,白曼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老人看到她的举动后,眼泪流的更凶了。 “你,你是老李?” 老头拼命的点头,嘴着急的不能说话,只能“啊,啊,啊”,白曼推开几人,一把抓住他的双肩,“你,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曼姐,他是谁呀?”虎子有些不解,如果曼姐认识他的话,那么他也应该认识才对,怎么他一点儿印象没有呢! “老李,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头只能流眼泪,不能说话,白曼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于是又开口安慰他:“别着急,别着急,天亮我会找大夫给你瞧瞧!” “曼姐,他是?”虎子又出声询问,又看向王经理。王经理看到他询问的目光后,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曼姐又给他加了一块点心,看着他一点一点吃完,然后嘱咐王经理等天亮的时候请位大夫过来给他瞧瞧。她走到老头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侧着眼睛看着他,开口道:“李川,他是李川!” “李川?”虎子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倒是他身边的王经理愣了一下,然后不可置信的看向老头,“老李?你,你不是” 老头回应他的只有“啊,啊,啊”,其他的再也不能说什么。 “让他写下来呢,刚才他不就写什么了吗?”杨江北走到刚才放笔纸的地方拿起他们,放到老头旁边的桌子上,“喏,写下来吧,把你想说的写下来吧!” 老头着急的拿起笔不知道怎么整,他急得额头都是汗,杨江北奇怪曼姐和王经理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他,” “他不会写字。”曼姐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那他刚才写的那个是啥?” “他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这次回答他的是王经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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