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剑与剑人

莫清河乍舌道：“江…江寒！你…你竟然还活着。” 任他如何震惊，剑客都始终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全身上下亦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再三确认之后，老头子的脸上终于显笑，“不错，不错，就是这个眼神，你一定是他！” 剑客只是慢慢地握住腰上剑柄，浑身的肃杀严寒之意也慢慢弥漫开来。 见状，莫清河变得异常兴奋，说道：“冥花神剑！哈哈哈，这世上能令我兴奋的事已不多了。” 剑客将剑一点点的抽出，动作很慢，慢到让人以为他这是第一次用剑。 可莫清河却的心跳却忽然加快，收起先前的玩笑嘴脸，再不敢有分毫懈怠。 见那耀眼的白光锃现，剑已出鞘，剑身更似是蒙了一层层寒雾，杀气逼人。 莫清河半侧身躯急缩，左手也化为一把无限延伸的利剑，向着剑客极刺而去。 本来慢慢悠悠的剑客也忽然快若疾雷，他沉身躲避，弹腿极出，其速度之快，所过之处尽是残影。 只一眨眼的功夫，寒剑便已刺至莫清河的咽喉，却又深深融入进他的咽喉。 正所谓，有摄入，便会有排出。长剑融入咽喉的同时，莫清河的腹部亦有利剑冷不丁地刺了出来。 这正是剑客的剑，所以他真正刺向的，其实是他自己。 这一剑来得实在诡异，令人猝不及防，剑客虽身子侧过，但莫清河的手剑也已挥出，剑客躲闪不及，被划伤了肩膀。 但剑客也不知疼痛，又顺势用剑在莫清河体内横劈。 哪承想，莫清河上半截身子跟着化为剑泥，整个人迅速压缩到只剩双腿，下一秒，积聚在他胯部的群剑就爆射而出。 眼看万剑齐刷刷地刺来，除非剑客的身体也是剑做的，否则定是必死无疑。 只是剑群多刺向前方，而剑客已快速掠过莫清河的半截身子，挥剑挡住了刺向后方少部分剑后，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冷冷地看着莫清河慢慢化为人状。 还未化形完毕，莫清河的笑声便率先传来：“呵呵呵呵，我已经老了，跑不动，更跳不动了。” 他此意自是讥讽，为的就是证明残月剑诀要胜于冥花神剑。只可惜这剑客无情无感，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杀死面前之人。 所以莫清河刚一化为人形，寒剑就如雨点般疾刺而来。 一柄剑，一瞬间，就已刺出了疾风骤雨。 更恐怖的是，每一剑都只是浅浅地刺破表皮，溅起泥滴，以不让莫清河身上的某个部位再次刺出冷剑。 既能以极快的速度刺出，又能在将入之时收力，再如雨点般施力拔剑、刺入。 如此周而复始，足见其剑术之精，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之境界。 如此精湛的剑艺，却惹得莫清河哈哈大笑：“江寒！我看你也未曾变老啊，怎么变得这般糊涂？若干年前我就告诉过你，但凡是剑，就绝不可能伤到我！” 正如其所言，剑客虽将他压制，让其难以出手，却也伤不到其分毫。 忽然间，剑客腰间黑影闪烁，白亮的剑光也瞬间消散。 “不好！”莫清河大叫着，连忙双手化剑，手忙脚乱地挡起了剑客那一连串的攻击。 原来是剑客趁其不备，又将剑重新收回鞘中，重以剑鞘为武器，打了莫清河一个措手不及。 只见他全身剑泥流动，身体越缩越瘦，各个部位也开始长出利剑，才勉强能与这剑客拆起招来。 但莫清河毕竟年迈体弱，很快就满头大汗，苦苦支撑。 “哼，这样打下去，只能证明是我败给了岁月，而绝不是残月剑诀败给了冥花神剑！”莫清河叫道。 话音一落，抵着莫清河肩头的剑鞘便就此停下。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做出什么改变时，剑客却忽然用指按住剑鞘，再发力刺出。 寒剑刺穿剑鞘，亦刺过了莫清河的肩膀。 这一次，剑上沾染的不再是剑泥，而是血。 莫清河的血。 老头子满脸惊愕，失声叫道：“你…你竟出此阴损之招！” 莫清河大怒之下，全身化作巨剑，向着这个所谓的江寒，横劈而去。 这突施的一招，其速度之快，好若疾风，剑身之长，更是已如龙柱。 这一剑所涉范围之广，但凡是为人身，都绝不可能在第一时间躲过此招。 可当莫清河化回人形时，却并没有看到剑客的尸体，依旧是插在自己肩头的寒剑。 剑客就站在远处，已将寒剑弃去。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将剑弃给对手，实与自杀无异。 但那惊肃的神情，此刻却没有出现在剑客脸上，而是出现在了莫清河的脸上。 慢慢的，剑客两腿分定，一臂环抱，另一手上握，眼神中杀意尽显，就似是抱了把不可视之剑一样。 见状，莫清河一扫肃意，满面兴奋：“你终于，要用那一招了吗？” 话音未落，剑客身遭就掀起阵阵雾气状波，这雾波飘过石壁，所触之处，石壁皆碎为石末。 他身周的气波慢慢变得浓郁，流动得愈发湍急。就好像有一柄柄锋利的剑，在周身无止尽的劈砍，凌厉狠辣，任谁靠近，都得被砍个粉身碎骨。 很快，气波就蔓延到整个洞窟，顶部的石壁开始颤动，碎石洒落，好像这天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 不知何时，所有人都觉脚下沉得出奇，就像是有千斤重物忽然压在腿上，动弹不得。 莫清河却兴奋难掩，顺势将双足定于原地，全身的剑泥亦开始涌动。 他兴奋地大笑：“哈哈哈哈哈，果然只有这样的剑气，才能让我兴奋！来！这一次，我不会再输了！” 剑客紧攥的右手微提，霎时间剑气狂涌，他手中那把用剑气所铸之剑，好像终于在此刻出鞘了。 眼中那无止尽的杀气，身遭连绵不绝的剑气，终于在身前汇聚成无数道剑波，向着四面八方劈砍而去。 “轰”地一声，白光迸现，剑波劈开地面，疾速而去。 剑波愈行愈宽，才砍出不过一尺，就几乎已占据了整个空间。 更何况，这第二波，第三波更密更宽的剑波也立马接踵而至。别说是人，就连蚊虫到了这里，也不会有藏身之处。 “砰砰砰！”清脆的金属打击声响起，剑波已轮番劈至以剑裹身的莫清河。 前两轮他还可以站定，可第三剑劈来，当即就将他化为一摊剑泥，淌在地上，泥泡鼓鼓，似是随时都会爆炸一般。 剑波劈过，忽又戛然而止，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是剑客已慢慢消退，只留疲惫不堪的长安躺在地上，大气直喘。 方才这招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实在是难以维持下去了。 但如此一来，也让躲在后面的其他人，暂时保住了性命。 此刻剑波虽去，可它所带来的影响却不会消失。 但听头顶“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大块大块的巨石开始向下砸落。 就在众人交相躲避之时，地上那摊剑泥却又重新化为人形，身有血迹。 他还活着，虽然被剑波伤得不轻，但要想躲过落下的巨石，并杀掉前方已无挣扎之力的长安，还是轻而易举的。 莫清河赢了，目光却已呆滞，正绝望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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