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他在她锁骨处再度落下一吻：“我只想问问，阿娇对我，可确确实实是一片真心？”</p>

沈余娇垂了眉眼，吐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小臂环上他的腰间：“那是自然。怎么，鲁王殿下信不过臣妾的话？”</p>

聂景迟没有做声，只是攀上她身躯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将她紧拥入怀。</p>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眼角唇边，聂景迟闭着双眸，用薄唇感受着她的气息和温度。他将她抱入里间、放上床榻。聂景迟的动作轻柔而暧昧，帘幔轻垂，兴浓帐暖，伴着屋内龙涎香的温暖气息，尽是意乱情迷。</p>

沈余娇只静默地躺在软榻上，感受着他的抚摸和亲吻。在琼玉楼这么些年，说“清白”是绝无可能的。只是旁人不过是借着酒劲和金银权势的、彻头彻尾的欲望宣泄，而他，是纯粹的、裹挟着汹涌爱意的占有。</p>

毫无疑问，这让她对他的愧意又深了几分。她不敢妄论情意，因为她的仇恨大于一切，她不能爱上他，不能爱上这个残忍的屠戮者的亲生儿子。</p>

纵使，他和他并不一样。</p>

秋日午后的阳光和煦，斜斜柔柔洒在院中，流落一地竹荫花影。屋外是暖阳斜照，屋内是一对缠绵悱恻的身影，倒在本有些萧索的秋景之中多添了几缕春意。</p>

旖旎过后，沈余娇依在聂景迟怀中，眸子里满是疲惫，嘴上倒是依旧调笑道：“殿下分明是想证明臣妾的真心，怎么倒证明到床榻上去了？”</p>

“本王只消贴近阿娇的胸膛，自然便可听得阿娇的心意。真真切切，无半分虚假。”</p>

“这是什么话？”她不知不觉笑意更深，面颊飞上两抹嫣红，“一个堂堂正正的王爷，嘴里吐的怎么净是些风流话。”</p>

聂景迟笑而不语，只将手探向她腰际，将她拥紧，在额前落下一吻。</p>

窗外风起，风掠过树梢发出细细簌簌的响动，又是一阵叶落。</p>

二人缄默着听着小轩窗外落叶的簌响，沈余娇忽然有些悲戚：“没曾想，竟又快到一年中秋了。”“有本王在阿娇身边，阿娇便不会一个人过。”</p>

她微偏过头，看进聂景迟温柔而坚定的眼眸，看见他瞳孔中倒映出来的发丝散乱的自己，却是欲言又止。</p>

“……我真希望，你我只是世间最平凡的一对夫妻。”</p>

沈余娇的声音很轻，似是呢喃自语又似在同他倾诉。聂景迟一言不发看着她，却是将一整句听进了耳中、听进了心里。</p>

只可惜聂景迟并不能猜透她心中所忧。或者说，他们终究不会是一路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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