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又在说胡话了。”沈余娇轻声道，“现在，不是该暂歇的时候。”</p>
“若说当年圣上为得天下共主之位杀伐无道，那现今的继任者，又会比圣上好上多少呢？”聂景迟背对着她，没有发现她颤抖的双唇，“臣妾知殿下有救济黎民百姓之心，但身为皇子，毕竟能力有限……”</p>
“我知道。”聂景迟闭了闭眼，“我总归有些隐忧，阿娇……是不会明白的。”</p>
“臣妾不希望成为殿下的软肋，更不希望殿下为了顾及臣妾的心绪而逃避自己的担忧和顾虑。”沈余娇走到他身边，“殿下娶臣妾，并不该只是因为情。”</p>
“臣妾既坐在鲁王妃的位置，便应该担得起这份责任，殿下也一样。人为了实现更宏大的夙愿，总该做些牺牲。”</p>
沈余娇对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非常清楚，她是在开导他，也是在警醒自己。</p>
她已经在这宫闱之中沉默了太久。</p>
“那么，阿娇牺牲的是什么呢？”聂景迟忽然回转过身对上她的眼眸，“青春？我们的孩子？还是……”</p>
“很多。”沈余娇垂了垂眼眉，“我想改变这个时局，一切不该是这样子。”</p>
她本该是父皇身边最无忧无虑的那个女儿，是大琼最引以为傲的公主。</p>
“若非殿下将臣妾娶回宫里，臣妾……想是要一辈子困于琼玉楼之中，又抑或被哪个商贾子弟纳为妾室，就这样潦草此生。于此，臣妾实在应该感激殿下。你我既成夫妻，那便该是齐心同路的人。”</p>
即使本该拔剑相对，但在那样的时刻到来之前，她尚可以对他保留几分人情。</p>
翌日清晨，沈余娇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喧闹惊醒的。</p>
她身侧的聂景迟同样面露疑惑地睁开眼：“这是……”沈余娇手攥着被褥，往窗外望了一望，忽而皱了眉：“我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p>
待到二人出了鲁王府，探听得事件原委，皆不觉感到震惊。</p>
瑞王聂凡，金奴那个消失了许久的夫君，竟然衣衫凌乱死在了巷子里。</p>
聂景迟二人着急忙慌往宫门赶去，在路上遇到了聂景琛。三人相视一眼，便共同往事发处赶去。</p>
三人去得匆忙，连轿辇都不曾叫人准备。待到了拐进揽春苑的街口、瞧见了拥堵在巷间的人群，方慢下了步子。</p>
聂景琛皱了皱眉，拢了衣袖双手负在身后，往人群里走去。沈余娇意欲上前，倒是聂景迟攥住了她的腕子：“死状可怖，阿娇还是莫要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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