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空荡荡的，莉莉已经离开了，他被要求留在这里，单独等待他需要见面的人。卡洛斯进来之后就一直坐在靠窗的位置，没有碰桌上的茶点，连眼神都没有乱飘。</p>
在茶水彻底冷下去之前，他终于等到了人。</p>
轻微的、门被推动的声音。</p>
卡洛斯转过头，先是看见了兰托，然后便看见了那位浅色发丝的青年。</p>
颜色太浅了，与其说是白金色，不如说是一种不太彻底的白。而且肤色也很白，眼眸是泛着光华的、温润的琉璃色，这使得青年看起来就像是从古典笔画里走出来的神明。他身材很好，又不过分纤细，动作间是属于上位者的、规矩中自由伸展的优雅，推开门宛若一支阳光轻柔地洒入房间。</p>
应该是那种出场时能夺走所有目光的人。</p>
卡洛斯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没有看他，而是越过他的肩膀，看向更为熟悉一点的兰托。</p>
兰托停在了门口，没有进来。</p>
门合上了。</p>
于是卡洛斯只能把视线放回去。他站起来，微微欠身，作为没有及时迎接的道歉。</p>
兰托说这位青年能够帮助他，卡洛斯想了想，选择了信任，却不抱有期待。</p>
他还是觉得，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他回到墓地长眠，再也不要醒来。</p>
他垂着脑袋，等作为上位者的青年开口。</p>
却很久都没有听见声音。</p>
卡洛斯觉得有点奇怪，毕竟对方看起来不像是会让气氛冷场的那种人。</p>
卡洛斯抬起头。</p>
“……”</p>
他又迅速地把脑袋低下了。卡洛斯不擅长处理一些事情，比如别人的眼泪。他大脑艰难地转了一转，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对方如何激动。</p>
他们认识吗？</p>
“卡洛斯……”青年声音颤抖，“是你吗？”</p>
他掉了一点眼泪，好像也就一点点，泪水沾湿睫毛后让那张古典美的脸庞上带了一点脆弱。眼泪流下去的时候也是如此，一点狼狈感都没有，只会让人更加心疼。</p>
卡洛斯略微偏了头：“嗯？”</p>
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靠近了，卡洛斯依然站在窗前，微微偏头，看着青年露出一种大概是感动的表情，又带着一点可怜兮兮的眼神问：“真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我可以，可以碰你一下吗？”</p>
“嗯。”</p>
卡洛斯伸出手，把“碰”变成了“拥抱”。</p>
他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呼吸，温度。听见对方用一种恰到好处的颤抖声音说过去的事，说自己——</p>
“停一停。”卡洛斯忽然打断他。</p>
他声音疲惫，也懒得维持自己表面上的体面，一点力气都没有地滑下去，下巴尖抵在陌生青年的肩膀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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