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四肢再也无法支撑身体，扑在洁白而无一丝缝隙的塔身上的小孩慢慢不受控制地滑落。</p>
不要——</p>
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柏微言艰难地伸出红通通的小肉手，试图稳住身体。</p>
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一大截的乌黑指甲划在塔身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p>
“咯吱——”</p>
恍惚间天地皆静，寒风骤止，唯有这尖锐的声音刺破时空，传到不知名的远方。</p>
高塔之内，于不同塔层安卧的怪物们倏地睁开了色泽形状各异的眼眸。</p>
黑暗中，俊雅男子漫不经心地动了动满是狰狞黑鳞的蛇尾，没有一点要起身查看的意思。</p>
蛇尾卷起被子，他在柔软大床上重新闭上了眼睛。</p>
冬日严寒，一条陨星银环蛇多眠不是正常的吗？</p>
至于这声响……塔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p>
……</p>
与俊雅男子隔了数个塔层的雇佣兵从床上起身，赤裸着精壮腰腹走到落地窗前。</p>
“唰”地一声，他将厚重窗帘拉开，天光乍入，照亮了他漆黑张扬的眉眼。</p>
“一个小孩？”他脸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扭曲纹路，在万米高空之上轻而易举地就将塔底那只可怜巴巴的崽纳入眼中。</p>
“啧。”他挑了挑眉，语调戏谑：“还是一只怪物崽。”</p>
似是想起什么，他面上的纹路愈深，眼底红意浮现，嘴角也高高挑起，漆黑裂缝沿嘴角蜿蜒至耳根，上面针脚细密的黑线扭曲残忍。</p>
他喃喃自语：“小孩子……”</p>
可惜，他心中涌动的烈焰熔浆般的恶意与喜悦还未喷涌而出，就被底下那突兀向两侧移开的白塔塔身打断。</p>
眼底红意隐去，面上扭曲的纹路与从嘴角蜿蜒至耳根的漆黑裂缝也慢慢消失，男人神色蓦地冷了下来。</p>
他一把拉上窗帘，意兴索然地原路返回，把自己扔进宽大的床上，在黑暗中默然良久，然后闭上了眼眸。</p>
……</p>
有什么东西在震动。</p>
在塔边摔成一团的小家伙脑袋瓜都已经被冻得发木了，迟钝了许久才意识到。</p>
他呆呆地支棱起一只毛耳朵，雪白柔软的毛发被风吹动，看起来格外好摸。</p>
是言言感觉出错了吗？</p>
小孩有些茫然，又有些惶惑。</p>
“铛——”</p>
震动愈发明显，而后在某一刻，震动骤停，沉闷的声响轰然荡开。</p>
柏微言被吓得两只毛耳朵“咻”地趴趴下来，大尾巴更是炸成蓬松一大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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