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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人祸接踵而来,当地县民几乎灭绝,现在的常山本地人,多是后来附近邻县迁居过来的。 </p>

“你也对这些感兴趣?”萧阮看得入神,没注意到身边站了个人。 </p>

对方戴着金丝边眼镜,长相斯文,一副学者打扮,衬衫上还带着袖箍,嘴角含笑,看上去温文尔雅。 </p>

萧阮却下意识不大喜欢,向旁边一退,“没有,就是随便看看。”略微打量一眼,把书一合,放回了原地,转身离开。 </p>

走出凉爽的图书馆时候,萧阮又碰到了那个眼镜男,他站在建筑阴影下,在跟谁打电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他听清。 </p>

“爷爷,您不用太担心,只要那东西还在山里,相信我们一定能很快找到引出祂的办法。” </p>

语调听上去十分恭敬,讲话的人面上却不带一丝感情。 </p>

萧阮轻扫一眼,转过身,离去,这跟他又没有关系。 </p>

第12章 黑色的神明(十二) </p>

不想太早回去,他漫无目的在市区闲逛,在咖啡馆里坐了半天,天色渐渐暗下来,一盏盏路灯依次亮起,和夜间安静的常山镇不同。 </p>

到了下班时间,常山市中心反而更加热闹,白日的暑气渐消,各种摆摊的商贩都陆续出来,广场上回荡着小孩子的欢笑和各种嘈杂的音乐。 </p>

在来往的人群中穿行,萧阮总是和这样的氛围格格不入,突然就很想念待在家里的小怪物。 </p>

“买条手链吧,纯手工制作,每条都是独一无二的哦。” </p>

路边摆摊的女孩,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正在热情地给面前的顾客推销商品。 </p>

萧阮的视线被其中一条吸引过去。 </p>

细碎宝石编织而成,渐变中夹杂着几颗显眼的,在灯光下,波光粼粼,像一条流动的银河。 </p>

前面有顾客看中这条,一问价格,就放了下来。 </p>

萧阮随后走过去,将手链拿起来,不是什么贵重的饰品,但女孩的巧手编织得很漂亮。 </p>

女孩将手链包装好,递过来,笑了笑:“先生是要买来送给喜欢的人吗?” </p>

萧阮接盒子的手停顿在半空,神色僵住几秒。 </p>

垂下眼帘,低低“嗯”了一声,脚步慌乱地逃离。 </p>

他真的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小怪物应该会喜欢。 </p>

夜风拂在脸上,吹散一抹薄红。 </p>

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p>

推开院门,萧阮眨眨眼睛,看到屋内明亮的灯光,一直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忽然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p>

小怪物蜷缩在沙发上,听到开门的动静,眼睛登地张开,迅速爬起身,哒哒地跑过来,抱住人的腰,靠在肩上埋头蹭着。 </p>

笑容灿烂:“软软,你回来啦!” </p>

萧阮蜷了蜷手指,最后伸出手轻轻拍拍小怪物的背,“困了怎么不上楼去睡。” </p>

少年咕哝着:“蛇不困,要等软软。” </p>

“咕噜。”饥饿声在两人中间响起。 </p>

萧阮扫视屋内一周,还和他出门时一样,皱眉离开对方怀抱,“晚饭吃了没?” </p>

白蛇摇起脑袋。 </p>

很难想象,贪吃的小怪物,趁他不在家,能忍住不偷吃,他还以为出门一趟,回来冰箱起码要空一半。 </p>

“你是不会自己做饭?”萧阮挑着眉似笑非笑,“平时微波炉,烤箱,也没少用。” </p>

白蛇咬着唇,轻哼:“软软不在,蛇吃不下。”委屈巴巴敛着眉。 </p>

“蛇一整天都没见到软软,好想软软。” </p>

萧阮目光闪了闪,转身朝厨房走去,弄了些简单的吃食给小白蛇。 </p>

睡觉前,坐在床边,将买来的礼物递到少年面前。 </p>

“送给你的。” </p>

白蛇接过盒子,打开,露出惊喜的表情。 </p>

“这是什么,好漂亮,像星星一样。” </p>

“用来戴在手腕上的。” </p>

“就跟软软手上的那个一样吗?” </p>

白蛇将手链取出,急切往手上套,弄了半天也没带上,嘴巴鼓起来,眼巴巴看向萧阮。 </p>

萧阮靠近,低头,将手链替他戴好。 </p>

少年转了转手腕,眉眼弯弯,两只眼睛闪闪发亮,萧阮注视着,也被感染,忍不住弯了弯唇。 </p>

“喜欢吗?” </p>

少年扑过来搂住萧阮的脖子,“软软送给蛇的,蛇好喜欢。” </p>

白蛇目光变得深邃无比,目光灼灼紧锁着青年,眼底是火热的情意,两人视线撞在一起,萧阮呆愣了一下。 </p>

视线交织在一起,萧阮被明亮的目光烫到,心里闪过一丝慌乱,想要躲闪。 </p>

心口一片滚烫,他怎么觉得小怪物变得更吸引人了。 </p>

少年挺身凑得更近,呼吸相交,眼神炙热:“软软,蛇可以亲你吗?” </p>

萧阮被白蛇的眼神撩得浑身发烫,满面桃红,心脏漏掉一拍,软着嗓子,难为情道:“不……” </p>

“可以。” </p>

少年自问自答,连同剩下的拒接一起被吞没在对方舌尖,萧阮被灵活的蛇信搅动得浑身战栗,困锁在少年怀中,嘴唇被重重吮吸着,被侵犯到了喉咙深处,眼角逼出莹莹泪花。 </p>

微微张开的粉唇闪动着隐隐水泽,双臂不自觉攀住仅有的依靠。 </p>

耳畔是低哑缱绻的呢喃:“蛇好喜欢软软。” </p>

人类垂下的乌睫被泪水浸透,轻轻一颤,落下一滴泪珠。 </p>

午后阳光格外热烈,萧阮也按捺不住,从冰箱里拿出冰棍解热。 </p>

冰凉的身躯从身后覆盖过来,白蛇从后面搂住人类的腰部,将脸颊挨着脸颊上。 </p>

“蛇也要尝一口。” </p>

萧阮咬了一口冰棍,甜水在口中沁开,懒洋洋回道:“冰箱里还有。” </p>

“蛇要吃软软的。”蛇信子伸过来。 </p>

萧阮将手上的冰棍一转,没好气道:“不给。” </p>

蛇信子失落的耷拉在嘴角,萧阮别着眼。 </p>

也不知道谁惯出来的臭毛病,尽要抢他的嘴边的东西吃。 </p>

汗水滴下来,他又往怪物凉凉的怀抱里钻了钻,将冰棍举到白蛇嘴边,“喏,就给一口。” </p>

白蛇眉开眼笑,张开嘴,手上冰棍顿时少掉大半。 </p>

顿时响起“咯吱咯吱”地嚼碎冰的声音。 </p>

窗外是鼓噪的蝉鸣。 </p>

八月的时候。 </p>

市里新办了几场话剧,反响不错,萧阮决定一个人去看一看,白蛇搂住他的肩,撒娇,也要跟着一起去。 </p>

萧阮捏住小狗的鼻尖,“我怎么没发现你对这个感兴趣。” </p>

小狗摇着尾巴:“蛇要跟软软一起。” </p>

萧阮想着也没带小怪物出去玩过,干脆点头同意,给白蛇找来一副墨镜,用来掩盖眼珠的异色。 </p>

少年戴着黑色墨镜,遮住了略带天真的眼睛,气质变得不一样,眉角锋利,高挺鼻梁下,薄唇微翘,却隐隐带着一丝冷漠。 </p>

衣服也换了一身正装,鳞片隐藏在衣服下,半长白发扎了个小揪揪,看上去反倒时髦,身材挺拔,气质高贵。 </p>

萧阮看着焕然一新的小怪物,忍不住笑起来:“你现在可不能咬人。” </p>

“为什么?蛇不咬人的。”怪物歪歪头,不习惯地推了推眼镜。 </p>

萧阮腹诽,不咬人?那是谁叼住他的嘴唇不放。 </p>

抿了抿唇,一脸严肃将眼镜扶正,“因为你现在是眼镜蛇,会毒死人。” </p>

白蛇:“……” </p>

冷笑话没人捧场,萧阮捂住唇,尴尬地咳嗽一声。 </p>

白蛇鼻尖贴近,嘴唇鲜红:“蛇没有毒,软软不知道吗?” </p>

萧阮视线漂移,他又不是蛇类专家,至今连小白蛇的品种都不知道,怎么确定蛇是真的有毒还是无毒。 </p>

唇瓣被咬住,尖锐的蛇齿在柔软处厮磨。 </p>

萧阮晕乎乎地想,怎么会没毒,否则他每一次都跟中毒了一样,沉醉其中,不能自已。 </p>

汽车慢悠悠驶出常仙镇,一路下山,离常山半小时的市内,有座地标建筑,市内大小活动经常在此举办。 </p>

即将出常山地界的时候,车子突然抛锚,萧阮下车查看。 </p>

没留心坐在副驾抱着零食的小怪物,早就停下咔嚓咔嚓地咀嚼。 </p>

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冷汗,蜷缩在后座,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哼,有鲜血从祂的唇角落下。 </p>

萧然出来看了一会儿车子,抬起头才注意到,脸色大变,急忙钻进车里,扶住小怪物的肩膀:“一一,你怎么了——” </p>

小怪物被冷汗浸透的手心抓在萧阮衣服上,喉咙间发出嘶鸣,靠在他的胸口无力摇头。 </p>

忽然,怀中人的头昂起来,在墨色的眼镜下,眼珠变了颜色。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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