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羡慕。
第二日过了晌午才真正见到皇帝，传话的人是方意安身边的小太监，我做小夏子时还跟他一起当过值。但他现在很明显是认不出我的，我心里暗道，哦，这个不是御龙卫的人，是真正的小太监。
我进了殿内，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如普通宫女那般，伏地行礼，我没有听见让我起身的话语就一直把头低着，直到听见皇帝缓缓开口，“小安子，你也先出去吧。”
我的身体虽然没动，但内心却莫名有些紧张，就好比是在一场无比严肃的考场里所有考生都已经交了答卷离开了，只有我被老师叫住，又发了一张卷子，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偌大的空旷考场里继续做题。
脚步声从我身旁经过，没有丝毫的迟疑，直到远去。
方意安已经出去了，皇帝才叫我起身。
我站起身之后，本应该还是保持低头谨慎的规矩模样，但因为起身动作连贯之下，我随意地抬眼瞥了一眼座上的人，比起上次见到时他整个人猛瘦了一大圈。
记得在芙蓉殿那一晚，他在贵妃的床上，因为跟贵妃玩什么游戏，卡了一颗葡萄差点窒息，当时我冲进去瞥见他的模样，可是一身白胖的肥肉。
等我回神时，脸上震惊的表情已经收不住了。
“怎么？你认得朕？”
“陛下前年夏天来时，奴婢曾远远看到过，那时的陛下跟现在很不一样。”麓清行宫虽然是皇帝的避暑场所，但也不是每年都有空来的。幸好这些细节我都提前做好了功课。
“哦？如何不一样？你说来听听。”皇帝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神情也越发和蔼，甚至还招了招手，示意我走上前一些。
我提步往前走了一大截，站到了台阶边上，才继续说道，“那时的陛下在奴婢眼里，只是拇指大小的一个影子，而如今奴婢竟能亲眼看到活生生的陛下，实在是很不一样。”
“哈哈哈哈哈……”皇帝笑出声来，心情好像不错，又问了我一些日常的话题，今年多大了，平时里做什么，喜欢些什么，还有我的母亲。
他肯定一早已经知道那位去世的事，所以我再复述一遍她病故的情形时，他的脸上神情也并无多少变化。
“她有没有跟你提过……你父亲的事？”
“没有，小时候我会问，每次问，她都哭着不说话，后来我就不问了。”
我努力装作不知道他跟我的关系，扮演着设定好的角色。
后来，从殿内离开的时候，他的脸色似乎没有我初进殿时那样好了，也没有想象中当场就被认做是他的女儿。我淡定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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