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老夫还有一事相求,还请王妃应允。” “刘大夫不必多礼,有什么事说便是了。” “老夫想说的就是:请王妃把我们这些老家伙调去慈安居,让年轻人留在城中。”说着就给沈梦曦跪了下来“还请王妃成全。” 沈梦曦自然不会让一个花甲老人一直跪着,附身扶起刘大夫,为难道“唉,这,刘大夫你也快起来吧!你对后辈的爱护之心,我也是看在眼里的。但即便是这样,这件事我也不能答应你。不光我不同意,就算是王爷也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临行前,老夫就一个心愿,不过是想为这个城市留下点什么。” “无论你说什么,都是不行的,规矩就是规矩,怎能因为一个人而改变。而且你做出这个决定前,你问过大家伙儿的意见吗?你觉得他们会支持你吗?我相信这次能够答应随你到这儿的每一个人,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爱国爱城,爱家爱人的精神。他们的决心无声,但自从站在这儿就已经成了最好的说明。”沈梦曦看着刘大夫的态度,顿了一会儿道“刘大夫,你的选择没有错。你想要守护着他们,他们也想为自己的家园做些什么。在这一点上我们也有尊重他人选择的自由。” 听了沈梦曦的一番话,刘大夫好像也在改变着什么。 “我虽然不会答应你的请求,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努力避免死亡,一起活下来。” 沈梦曦见他久久不语,只当他是还在思考,也没有去打扰她,自顾自的离开了。 沈梦曦回来时,那群大夫已经记录完了。沈梦曦看着最后交回到自己手中,那一份沉甸甸的名单,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大家都记好了吗?请各位看看自己身边的人,都记在上面了吗?”沈梦曦对着人群高声问道。 这是一个比较心急的年轻大夫开口道“记好了,记好了。王妃,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分配我们这群人的去处了。” “好好好,等了这么久,这才应该是正题。快说,我应该去哪儿?” “各位先不要着急,听我说。我知道大家的急切心情,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得先理清楚。至于这个人员的分配问题,我想无论我怎么分配,都会有人有意见吧!所性就把它交给天意。用一个非常简单的方式来选择——抓阄。”玄夜递上来一些木条“规则很简单,大家都看到了,我手里有一些木条。其中,有十根木条短一截,其它都是长的。等会儿你们依次上前来抽签,抽中短木条的十个人就留在城内了。来吧,你们谁先抽?” 沈梦曦举着木条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上前。刘大夫见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做这第一个,于是自己便想着身先士卒。 “回王妃,他们既然是由老夫带出来的,就由老夫来开这个头吧!” 沈梦曦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刘大夫走上前来,左手捋着山羊胡思考了片刻,从中随意抽出一根。举到沈梦曦面前晃了晃,用只两人能看见的口语问道“这个代表什么。” 沈梦曦却是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收好,结果待会儿自会知晓。” 刘大夫无奈,只能挥挥手示意下一个可以上前了。 经过一番折腾,一群人都完成了抽签。 “好,抽完了。现在看看你们是不是每个人手中都有木条了。那抽到短木条的几个人就负责城内了,你们几个上来说一下名字。”沈梦曦的目光落到了正在和萧瑾煜说话的周德福身上“那个,周县令,等会儿带他们去城里转一圈,熟悉一下各自的区域。” “是,下官记住了。” “至于抽到长木条的几十人,就拿着三角巾,去慈安居报到吧!” 刚把这边交代完,沈梦曦又赶忙往萧瑾煜那里走去。 “王爷,三角巾都分发给大家了吗?” “曦儿放心好了,已经发过了,你看还剩下这么多,等明天再用。我家曦儿就是爱操心,你知不知道操心多了就不漂亮了。”沈梦曦本是来叮嘱萧瑾煜做事儿认真点的,结果反被萧瑾煜给调侃了,脸都臊的通红。 “你以为我想操这么多的心吗?你这个王爷若是给力一点,我也可以稍微放心些。” “瞧你这话说的,本王哪里不努力了,你让做的事我都干了。” “是是是,你都干了。可是刚刚你在和周县令说话,你可别想骗我,我都看见了。” “刚刚吗?是在说话。本王也没打算骗你啊!不过……好像说话跟做事并不冲突吧!” “好吧!”沈梦曦无语极了,偏偏萧瑾煜还在一脸坏笑的看着她,笑得渐渐的,惹得沈梦曦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一拳给抡过去。还好沈梦曦咬咬牙,算是忍过去了“那王爷现在说完了吗?” “说完了。不知王妃还有何事。” “既然说完了,那陪我去慈安居转转可好啊!” “看来曦儿是和本王想到一处去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玄夜,你就不用去了。和他们一起把这儿收拾一下吧!” “是。”玄夜以为萧瑾煜会带着自己一块儿去,没想到自己还是被丢下了。失望的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沈梦曦叫住“等等,这些东西待会儿还会用到的,你让玄夜收拾什么呀!玄夜,你回县衙一趟,还记得我的药箱在哪儿吗?带上我的药箱,跟我们一起去。我们在前面摊子上等你。快去快回啊!” “是,谢王妃。” “哎,回来。”玄夜却早已跑了,萧瑾煜只能把矛头对准了沈梦曦“曦儿,你倒是对使唤本王侍卫的是越来越熟练了。等回到扶风城,玄夜该不认得我这个王爷了。” “王爷,你这又是在吃哪门子飞醋啊!难道你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 沈梦曦和萧瑾煜一边朝前面的摊子走去,一边聊着天“你这个侍卫他就是想跟你一起去,你刚说不带他的时候他肉眼可见的失落。” “是吗。可我不带他也是为了他好。或许,我应该换一种方式让他离开的。” “换一种方式?换什么方式,王爷,看来这么多年,你对你的侍卫并不了解啊!无论你换什么方式,我都不觉得玄夜是会背主离开之人。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这个侍卫之前一定吃过不少苦吧?” “你怎么知道?关于他的过往,我没有跟你提过呀!小二,上一壶好茶,我们边喝边聊。” “王爷,你今早出门时不会没带耳朵吧?我都说是猜的了。这世上有很多人,可是,有一种人是最为特别的。他们就是长期处于最低端,常年饱受欺负之人。这种人只要有人稍微对他们好一点,他们便会献出所有,哪怕是性命也在所不辞。” 萧瑾煜端着茶杯有些若有所思“难道他们不是极容易叛主吗?” “当然不会呀!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他又怎么会背叛他。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再一次被抛弃。” “可正因为他最称心,才最不想失去。所以才想让他留下啊!” “可他也不想失去你。既然这样那你就带他一起。” “可是……”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危险有时候就是这样被口口相传传出来的。等亲身体验过了,所谓的危险边不觉得危险了。” “王妃,你的药箱已经取来了。”两人正相谈甚欢,玄夜回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这么快就回来了!” “属下怕你们等着急了,所以一路上没敢耽搁。 ” “你更怕的应该不是这个吧!你说你是不是傻,都说会等你了,你还跑。快来坐下歇歇。”玄夜看了看萧瑾煜,沈梦曦察觉到了,也把目光投向了萧瑾煜,希望他能改变。“坐吧!出门在外哪来这么多讲究,累了就坐下喝杯茶。去慈安居也不急着这一会儿。” 玄夜这才放心坐下来。这眼看着就到中午饭点了,几人索性就再让小二加了几道菜上来,等吃饱喝足后再前往慈云居。 “吃饱了,我们走吧!王爷。”沈梦曦催促道。 “走吧!曦儿怎么把药箱也一并带上了,这是准备今天就开始治病救人了。” “不,从明天开始。今天不用,今天我得歇歇, 这两天可把我累坏了,我今天就是先把它带过去放在那儿。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那么多人,就二十几个大夫忙的过来吗?顾将军有派人递消息过来吗?”想到慈安居的情况,沈梦曦还是会莫名的有些慌乱。 “没有,不过你先别担心,估计在忙呢!” 几人说着话便走到了慈安居门口,这次出来迎接的是秦靖贤。 “秦兄,好久不见,最近辛苦了。” “哪里哪里,我不辛苦,庭澜给我安排了一份都不用怎么费力的工作,平时也就是看看材料,谈何辛苦。王爷王妃这个时候过来是想看看,慈安居安置的如何了?” “是啊!” “里面可能还没有完全按住妥当,他们还在忙呢?” “正好,带我们进去看看吧!” “请。” 几人带好三角巾,跟着秦靖贤进到慈安居内部。里面真的是如秦靖贤所说,还没有收拾妥当,好几个人还在因为住哪间房,而吵闹不休。顾庭澜和蓝月菱两个人都招呼不过来。 “王爷王妃也看到了,里面就是这情况,让两位见笑了。不如二位就先回去,等这边处理好了,我让人去通知你们。” “不用了,这般情况早就料到了,没什么可见笑的。大家一起来帮忙吧!” 蓝月菱在人群中一眼就望见了站在门口的沈梦曦,就像在干枯沙漠中行走了几天的旅人突然见到了水,快速的跑过来,一下扑进沈梦曦怀里。 “梦姐姐,你终于来了。这群人好讨厌啊!我都忙不过来了。”整个像是做坏事被人发现的小孩儿。 沈梦曦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哄小孩,语气轻柔道“好了好了。所以你看,姐姐这不是来帮你了吗?” “我就知道梦姐姐不会不管我的!” “这下高兴了吧!”随后又把目光投向顾庭澜“顾将军,麻烦你,把所有人都集中到这来,我有话要说。” 顾庭澜转身走向了人群,不知道顾庭澜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原本喧闹的人群就静下来了。他们齐齐的把目光朝沈梦曦望来。 “王妃,这可怎么办啊!这里的房间太少,根本住不下我们这么多人。”一位年龄稍大的长者看见沈梦曦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知道啊!这个问题,我一开始就想到了,你们人太多了,一人一间的话,需要修多宽的房子大家想过吗?而且我们的人手根本就不允许。” “可是……” “可是这是时疫。大家放心吧!这都是已经染病的人,不用担心会传染到谁。现在就听我命令,所有的大夫就先站出来,六人一间房,可以自己选择你想和哪五个人一起。最后剩下的就我们统一安排了。由于大夫的人数有限,一个房间会给大家安排一个大夫,所有的大夫也是白天到天黑时一轮换,这样算来,一个房间就有两个大夫。” “一个大夫同时照看六个病人,要是忙不过来怎么办?” “每天在走廊上都会有五个大夫负责巡逻,这五个大夫是没有病人的,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防止有病人不配合用药,从而跑出去。房间里的大夫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可以去找他们帮忙。每天这五个没有病人的大夫也是有抓阄决定。”沈梦曦想了想“由于每天的大夫都不一样,所以请大家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做好记录。” “知道了。” “那大家就赶紧行动起来吧!所有的大夫都先等一下,先让病患进去。大夫再给病患做检查的时候记得带好三角巾。大家在三角巾用完过后,可以去慈安居门口领。我会在那里设一个小亭子,专门用来放三角巾,并派人看管。” 又帮着一些已经病得非常严重的老人安排好住所后,几人终于可以腾出手来,煮上一壶茶,坐下休息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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