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宗宪马上说道:“想来是被藏春院里的姑娘从密道之类的地方给放跑了,但是……抓来的那些姑娘却没有一个人承认见过预约茶围之人,所以……” “用刑了吗?” “哪里敢呀!那都是六爷产业里的姑娘。臣要是真对那些姑娘用刑,六爷非得与臣拼命不可的呀!那是他赚钱的……” 刘泷白了薛宗宪一眼气道:“别人怕他,你还怕他?” “臣、臣不是怕。是怵。六爷的手段有的时候……防不胜防是一方面,中他计了叫屈都没地方喊冤去。不是说皇上您给臣做主就会平安无事,而是……反正六爷的招术就、就是他喂人吃了猪食了还得与他道一声谢,且自己还不敢张声的那一种。陇王、御史台卓右都皆是如此情况!臣……” “这个小六子,朕得好好治一治他了!要不然……” “不可!”蒋宗宪连忙说道:“六爷吃软不吃,且此事他是一点也不知情,昨日他还与沈尚书发生了矛盾后在紫緌轩里吃席呢。沈尚书被他设计遭人打了一顿,怕是还得谢谢他……” “你还是怕他报复你呀!” “臣是说,若是让六爷去询问他自家产业里的姑娘,那些姑娘必然会说实话!最主要的是六爷寻人极有一手!” “什么?” “六爷产业多、生意大,在长安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他常年放贷,有些人借了钱还不上就会潜逃潜藏,往往没逃出城就被抓了回来,就算是潜藏起来也会被其揪出。虽然臣不知六爷是如何做到的,但臣可以肯定,若是让六爷去寻人,他必定能为皇上将人给找出来的!” 刘泷心疑道问道:“你这已是第二次与朕说此事了,你是否有所私心?” “这……”蒋宗宪犹豫了一下应道:“臣确有私心。” 刘泷不怒反笑了起来:“说来听听吧!” “其一,六爷之智非常人能比,机敏智慧、果断决绝,且又有寻人之长……” “朕让你说的是私心!” “是。臣之私心有二。其一,臣虽为皇上心腹但无论如何亦是外臣,不当知晓皇上家事。若、若是那人真是豫王后人且又被臣找着,其又拼死相抗,臣、臣不知是杀还是不杀,是放还是不放。此事最好由宗室子弟来处置方好。” 刘泷摇了摇头说道:“太子是厚仁,但是也过于厚仁了一些,有的时候不懂变通,他处理不来此事。若是换作别的皇子却又……他们只会勾心斗角,谁知会借用此事生出什么事端来!” “所以唯有六爷最是合适!六爷不参与朝政,无党争之烦恼,自是不会以此生事打压他人。六爷心性虽然乖张偏激,但其一直心向于皇上,处处能为皇上处身考虑!而臣……即使臣能保证自己不杀那豫王之后但也无法保证那些手下为了报皇上的知遇之恩,甚至是……是为了抢功而坏了其性命!” 皇帝刘泷轻点了一下头。 蒋宗宪又说道:“其二。臣乃两榜出身,皇上委臣以兵部重任,如今齐国屯大军于汜水关外,有突袭关隘之想。臣调遣密探细作探其朝中虚实、辩识将军韬略、明其攻守之备,日夜操劳,臣……臣心力有限、分身乏术……” 刘泷做了个深呼吸说道:“倒是辛苦你了呀!与朕说说齐国那边之事吧。” “是!” 蒋宗宪应了一声,与皇帝说起了汜水关外汉齐两军一触即发的形势。 过了好一会儿,那刘泷与蒋宗宪还在说着汉齐两国边界的形势,突然延英殿外便传来了一阵吵闹之事。 “都把我宣来了,却不让我进去!让我在这里罚站是什么意思呀!别拿父皇来压我!我可告诉你,把本王给惹急了……” 刘泷轻摇了一下头,对蒋宗宪说道:“你毕竟是文人,虽说在兵部任职,但行伍之事还是了解不多。能将边疆之事说得明白便已是不易了。剩下军旅之事,朕自会找吕将军商议,你去吧。把那个混球给朕叫进来!” “是。” 蒋宗宪应了一声,向后退去,直到殿门不远处这才转过身,出了殿门。 不一时,那刘梦棣便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父皇,外面那些奴才也太不像话了!他们居然敢拦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上换他们做了呢!您平日里多少也管……” 刘梦棣抬头便看到那皇帝刘泷一言不发得怒视着自己。 刘梦棣吓了一跳,连忙收了声,站在原地不动且还低下了头去。 “说呀!怎么不说了!” “儿臣……” “哟,了不得了。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宫里的六爷、长安城的现世阎罗居然称臣了!你是谁的臣子呀?” “自是父皇您的臣子。” “朕看不像呀!朕听说天王老子都比你矮一截呢!你怎么能是朕的臣子呢,要不然朕做你的臣子好了!” “儿、儿臣不敢!” “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呀!开青楼、设赌档!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打家劫舍、占山为王、自称将帅、割据一方了?再然后矫诏进京清君侧把朕赶下台来,你自己坐到这龙椅上来?” “父皇……” 刘泷阴阳怪气得说了一通之后,猛得一拍御案骂道:“你还好意思跟朕发脾气!知道朕从你青楼里抄出多少银子吗?近一万两银子呢!一天一万两,一年就三百多万两。朕的国库一年都不到五百万两的收成进项呢!” 刘梦棣连忙说道:“哪呀,那是一个月的营收,不是一天的!姑娘们也得吃用,算上成本儿臣自己每月能剩个十两二十两的就不错了!您若是在月初之时派人来查抄,我账面上可是连一百两都不会有!” “一个月赚十两?你能看得上那点碎银子?一个月一万两一天的收入也在三四百两,还一百两不到?你骗鬼呢!若不是昨天夜里贤妃向朕求情,别说是抓几个青楼姑娘了,朕都想把你扔进宗人府里的猪圈里圈养起来,省得你再出去祸害他人去!” 皇帝刘泷的脸色突然又一变,接着说道:“这也真怪了,贤妃对七皇子都没这么上心,怎么对你就这么好呢!朕知晓你常从宫外带些东西给她,但你这一年到头到底给了她多少东西呀?” “儿臣……” “说!” “儿臣是给了她点干股,一年两节的孝敬合计也不过万两银子而已……” “不过万两!呵呵!从一品的光禄大夫一年还不过八百多不到九百两的俸禄呢。皇后一年才一千两的薪俸,你倒好!一开口就是不过万两!不是,朕就想问问你,你贵为王爷,朝廷的俸禄拿着白吃饭,还要赚那么多的银子是要做甚呀!” 刘永棣苦着脸说道:“儿臣……儿臣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钱。等将来老了也好有个……” “呵!你才几岁呀,这就想着如何养老了?” 刘永棣低着头埋怨道:“您也不看看您生了多少儿子。九个呢,可你臀股下就只有一把椅子呀!” 刘泷脸色再次沉了下去。 他倒不是想在发脾气,而是在发呆想事。 刘梦棣接着说:“儿臣没别的想法,就是想多赚点银子。说句犯你忌讳的话,将来您不在了,也就没人再来保着我了。我养上那么几房妻妾,把王府大门一关,不问他事,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成。王爷不好当呀,谁知道将来谁会害谁呢!” “你胡说些什么!”刘泷脸上越发得不好看起来。 刘梦棣顶着嘴说:“兄友弟恭,那是因为你还没老。等到将来分家产的时候……这事您心里跟明镜似的,何必要儿臣说出口呢。” 刘泷气道:“谁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之事了?” “这还用别人说么?我不上朝的人都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子党和大哥闹得是满城风雨,长安姓文的那个知府就是个太子党,被人针对得躲在衙门里不敢出来,是谁也不见。我差点没把他知府衙门给点了,这才见着的他。” “你找他麻烦做甚?藏春院是朕查抄的,又不是他,你少牵连他人!” 刘梦棣说道:“不是一回事呀!贤妃娘娘心善又信佛,每年快到腊月都让我在长安城建粥厂舍粥放赈,年年如此。朝廷有规矩,是不许在城里开设粥厂,所以儿臣只能在城外去弄。而城外用地皆是农用地,是要知府衙门批的!” 朝廷不让在城内开设粥厂是因为不能让灾民进城,以免城市治安发生动荡。 所以粥厂一般都是设在城外。 长安城里的商铺在县衙里审批就行,用不着府衙同意,且以刘梦棣的权势县衙也不敢不给他批。 即使是赌档,刘梦棣也能以棋社、诗社等名义糊弄申报,知府衙门更是管不到的。 但城外的土地却是统一被设置成了农用地。 为何有耕地面积,农用地若是要改成别的用途则一定要经地知府衙门审批,所以刘梦棣这才会去找文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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