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期言,不用觉得有负担,不管是在我面前还是在左渊面前。” 温尔还待在他怀里,所以传出来的说话声听起来有些沉闷。 “左渊不是因为你才没有被选择,你也不是因为骗了我,才得到的资格。” “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你看,并没有那么难,不是吗?” 温期言想起她以往每一次的安慰,有种恍然的感觉,原来真的会有人对他很好很好,那年离开孤儿院前,他的憧憬全都实现了。 他是个不称职的哥哥,可却因为温尔,得到了一个家,她是他短暂的人生中唯一的温暖。 温期言垂着眸,纤长的睫毛眨了一下,划过她细腻的肌肤,带来几分痒意,温尔倏忽说道,“温期言,给你一个任务怎么样?” 他松开人,唇角牵起,眼里似有星辰,“什么任务?” 温尔水眸流转,轻声道,“你当年交给我的任务,现在该到你了。” 温期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几年前发生的事,那时温尔因为母亲去世,陷入了一种隔绝自我的状态。 她先是执拗地和温望作对,甚至不惜以玉石俱焚的方式,温尔完美的人生中,只有这段时间有过出格的行为。 她会翘课、会打架,会发怒、会冲动,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刺猬,努力地保护着自己。 再后来,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温尔突然就脱下了那一身刺,像变为一层可望不可及的轻纱,冷清平静又疏离克制,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在意,用丁舒漫那时的话来说就是,“看破红尘了”。 温期言就是在那时,送了一个玻璃罐子给她,他让温尔每天写一张小纸条放在里面,记下快乐或悲伤的事。 玻璃罐子里面,有三张纸条是温期言写的,温尔至今还记得上面的话。 “今天窗外的茉莉花开了,很漂亮,下次让尔尔也看看就好了。” “今天下雨了,但是和尔尔撑了同一把伞,是快乐多于失落的一天。” “今天是尔尔的生日,感谢她的出现,成为我人生的意义。” 温尔站在他跟前,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当年纸条上的内容,她双眸清澈地倒映出他的身影,“温期言,这次轮到你了,等你什么时候面对我,却不会再感到愧疚、慌乱、自责,才可以停下来。” 月色洒落一地,情不自禁地醉倒在姑娘脚边,眷恋而不舍地缠绕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凉意伴随着夜色一同袭来,眼前的少女恍若模糊而朦胧的一个梦。 温期言觉得这一刻的心跳有些不正常,像乱掉的拍子。 他想,也许不用开始了,他现在面对她的时候,就已经无暇顾及内疚和自责了,取而代之的是…… 取而代之的是什么,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是下意识地、轻柔地喊了一声,“尔尔。” 温尔微抬眸,两人视线在一瞬间对上,四目相对着,周遭静悄悄的,温期言不自觉蜷起手指,瘦削苍白的手背上,血管脉络清晰。 陌生的、不可掌控的情愫无声隐匿在黑暗之中,生根发芽,悄然生长。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这时,一道熟悉的嗓音由远及近,身穿天蓝色卫衣的谢子都出现在他们眼前,少年形貌昳丽,蓝眸似漫天星辰,金发灿如麦穗,唇角处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谢子都这张脸,看多少次就会有多少次的惊艳,尤其是从这夜色中慢慢显现的时候,像艳得惊人的夹竹桃,明知前方是危险,仍诱你靠近。 温尔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出现,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期言哥,我能和她聊聊吗?” 谢子都那张脸一贯具有欺骗性,他眨了眨眼睛,眼神乖巧又听话。 温期言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看向了温尔,见她点了点头,才应声道,“好,你们聊吧,不过天气冷了,不要在外面待太久。” 临走前,温期言摘下围巾,低着头,认真地给温尔围好,他语气很温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担心,我马上就进屋子了,不会冷到我的,所以围巾留给你。” 带着体温余热的围巾围在脖子上,挡去了冷风,温尔还闻到上面淡淡的药香,不苦,反而有种令人心静的甘甜。 温期言进屋去了,这里只剩下她和谢子都两人,温尔看着眼前的少年,却并不急切于询问来意。 “温尔。” 似乎回国后,谢子都就没再叫她姐姐了,初见不熟的时候,他一口一个姐姐,现在反而直接叫“温尔”了,倒是颇为稀奇。 谢子都的身子一半隐在黑暗,一半归于光亮,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在此刻带着些许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谢子都本人和剧情里相似,但又不那么相似,他确实有着雌雄莫辨的美貌,也确实喜欢用示弱、算计的手段来获得别人的信任和喜爱。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被动地窥探到了他内心无人知晓的一角。 “温尔,如果……”他说着的话停顿了一下,“如果我也对你很好的话,你会不会像对温期言那样对我?” 温尔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回答道,“不会。” 她回答得太快了,谢子都第一反应不是失落和生气,而是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温尔抬眸,细碎的星光落在她双目,“因为温期言是温期言,你是你,做不到一样。” 温尔视线落在他那双鸢尾蓝的眼眸,语气平淡,“谢子都,这世上没有那么划算的事,要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谢子都金色的卷发下,一双眼睛宛如澄澈的海水,碧蓝纯净,“我也可以对你很好,可你并不需要不是吗?” 温尔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谢子都,你不是很擅长揣摩人心的吗?” 她姣好的侧脸在此刻有几分朦胧的美,“那你看出来我的喜好了吗?” 谢子都清澈的双眸望着她,那卷翘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轻轻眨了一下。 关于温尔的喜好,不如说是关于对她的印象,清冷但是不冷漠,高傲但是不傲慢。 恩怨分明、喜恶分明,不喜欢虚假、不好接近,但是一旦被她划入保护圈内,会绝对地信任你、关心你、守护你。 和外界的猜测完全不同,真正接触过她的人,都很难讨厌她。 至少温期言、周故澈对她有着显而易见的偏爱,陈许凛也只对她独特,哪怕是左渊、池妄,甚至丁舒漫,能细数出来的人,没有一个会真的厌恶她。 谢子都脑子里一瞬间想过太多的形容词,他总是能观察到每一个人的喜好,温尔的更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虽然其他人可能无法相信,但是在他看来,温尔是个“心软”的人。 她对于小动物、小朋友,都有着很高的耐心,对于同为女性的丁舒漫也有着很高的容忍度。 如果是遇到和她母亲相关的事,她的触动会更加明显,比如初见时他故意提起,又比如他后来了解到的,池妄的项链,再比如,他想出国祭拜时。 比起其他人的遮遮掩掩、口是心非,温尔的喜好是坦坦荡荡又明目张胆的,她不怕你投其所好,也不怕你避之不及。 因为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能动摇她丝毫,正如谢子都,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可是在她面前却依旧束手无策。 谢子都凝视着她,最终给出一个不那么确定的答案,“你好像不是很讨厌我。” 温尔侧了侧脸,柔顺的栗色长发随之而动,她点了点头,“很准确的判断,我确实不讨厌你,但是,你也该知道,我不喜欢别有用心的接近。” 她那双眼睛是看透一切的明亮,像镶嵌着玻璃镜子一般,“你今晚找我,应该不是来闲聊的吧?” 谢子都轻微抿了抿唇,他自然不是来闲聊的,他是来提醒她的,因为他自觉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或许这次之后,她对他也会有那么一点不同。 他和左渊不同,左渊看不清自己对温尔的“厌恶”背后是什么,越执着越推远。 但谢子都总是很了解自己,他想要得到温尔的喜欢,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或者说,不局限于男女之情,他很想要她的另眼相待。 因为,因为从来没有人坚定地选择过他,也没有人爱他,即便是他死去的父亲,也只会爱着那个伤他至深的女人。 谢子都很想知道被人在意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温尔。” 他知道自己该叫她姐姐,然后利用这张谢美云口中最值钱的脸,去迷惑她,朝她示弱,让她怜悯。 但他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明天小心一点。” 温尔想起剧情里的提示,眼眸垂下,淡淡地回了句,“早点睡吧。” 她既不追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表现出信或不信,只是说了这句话便转身一步步离开了。 谢子都站在茫茫夜空之下,风迎面吹拂着,他冷白的脸依旧精致完美,那双指骨分明的手不自觉动了动。 他第一次感到这么无措,因为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去获得一个人真心的喜爱。 他所会的,都是算计和利用,欺骗和讨好,可这些,温尔全都能一眼看出,她聪明又锐利,谢子都会的那些伎俩,没有一个能用上的。 不对的,姐姐,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的,哪有人予亮光,却不予希望。 还有,姐姐你错了,别有用心的接近才是最有效的,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的。 乌云遮住弯月,暗色蔓延开来,少年单薄的身影也似乎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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