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那么内敛的雪沁，竟然都敢当街吆喝！ </p>
他有什么不敢的！ </p>
夏文翰深吸了一口气，直把一张小脸憋红，两手做喇叭状呼喊起来。 </p>
“漂亮的簪花帕子！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什么花式都有！” </p>
他嗓音大，男孩儿还未变声的音调脆生生。 </p>
自然而然引来诸多目光看来。 </p>
一时之间，千金小姐带着丫鬟慢慢前来，浅笑细语间便买下不少簪花和绣帕。 </p>
“没想到能在集市上看见这钩针的手艺，一双大雁南飞，倒是叫我忆起我和相公来京城之前所见，可还有类似的，叫我多拿走一些。” </p>
妇人眼里亮起光，偏偏面色枯槁。 </p>
她像是失了相公的宠爱，虽然一身锦衣华服，却只记得冷屋外与少年郎同看大雁南飞的旧忆，紧紧捏着帕子不放。 </p>
琴娘窥见她心绪翻涌，却将大雁从她手中抽出来。 </p>
“这……” </p>
妇人着急。 </p>
丫鬟更是扶着妇人：“你这人！东西都卖的七七八八了，我家夫人就看中这大雁，你难道还不卖？” </p>
“既然是过去记忆，不如就让它过去。夫人生的娇美，是青山绿水里养出来的灵气人儿，自当挑拣这些拂绿青翠，为人添些颜色。” </p>
她挑出些绿绒的簪花，又寻了一方山泉清冽野花丛的帕子，送入妇人手中，最后从柜子里的包袱里取出一个绣着百花的香囊，如珍如宝的递给那丫鬟，继续道。 </p>
“青绿静心，却少人。你家夫人缠绵旧忆，不如试试我自己做的干花香囊，嗅来如同山间野花，借用此物忆从前野花，总比大雁飞去再难归的好。” </p>
曾经的大雁，早已回不来。 </p>
夫人听罢，眼底浮现清泪，目光停留在那大雁上良久，终是被同样哄着眼眶的丫鬟扶走。 </p>
“夫人，您总归还是当家夫人，老爷宠着那些狐媚子便宠！奴婢只想您好好的！” </p>
“我知道。”夫人摁住丫鬟的手腕，见琴娘如此真心，多给了二十文银子，低声道了句谢便匆匆离开。 </p>
孩子们跟着欢呼赞叹。 </p>
琴娘却捏着那二十文前，心中五味杂陈。 </p>
来京城之前，她便听说不少故事——多是穷乡僻壤里寒门子弟来到京城，便看不好家中糟糠妻。 </p>
但以前只是听，现在却是切切实实见到。 </p>
活着的人一身金银，呼出来的却像是死气。 </p>
她长叹了一声，眼见东西也卖的七七八八，时间也晚，便摁住几个孩子，临走时去隔壁摊子上将剩下的糕饼买下，分给孩子们。 </p>
“你们吃着，我收拾收拾便回去了。” </p>
“我来帮你。”雪沁作势要起身。 </p>
“不必。你们吆喝半天，收钱寻帕子，好好吃些糕饼才好。” </p>
琴娘将她摁住，笑的温柔。 </p>
雪沁这才不继续执着。 </p>
只是琴娘正想将东西包起，却有一只纤纤素手将方帕角摁住。 </p>
素手不沾阳春水，白白净净滑嫩如豆腐，手腕上一圈翡翠青绿，更别提金银细环裹着那软指。 </p>
“这帕子的手艺如此卓群，实在不该埋葬于这杂乱集市之中。 </p>
老板这一颗剔透玲珑心，也叫我欢喜，如此有缘，可否慢一些收摊，叫我再多看一看？” </p>
女子声音温婉，纤长的指尖从左滑到右，动作轻柔，只将那些帕子细细摩挲过。 </p>
琴娘与夏清宁同时抬头。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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