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丞相成坚在朝堂被晋王弹劾，又自罚三个月俸禄，丞相府这几日都不太好过。</p>
朝中趋炎附势者多，雪中送炭的少。</p>
虽然三个月俸禄对于成坚来说不算什么，但那些揣测圣意认为皇帝和晋王有意治罪丞相的，自然不敢与成坚有过多接触。</p>
而御史们风闻奏事，非常不满晋王抢走自己的饭碗。不出两日，就把弹劾丞相的奏折堆满了皇帝案头。</p>
落人后手，只能以数量取胜了。</p>
成坚怀疑那些奏折都是连夜补出来的。</p>
简直丧心病狂。</p>
不管如何，长女成深秀的确疏于管教，该严加惩罚。</p>
不过成深秀自从出了事，就一直躺在床上茶饭不思，说是病了。</p>
御医们看过，诊断为心疾，建议不要窝在床上，多散心才好。</p>
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次女成蔚然身上。</p>
成坚把成蔚然叫到书房，好生交代。</p>
“你母亲平日里对深秀太过娇惯，以至于如此。你素来懂事，便带她多去转转吧。”</p>
成蔚然虽然想出门，却不想跟成深秀一起。</p>
原本被禁足在家的成深秀听到可以出去，顿时来了精神。</p>
离开丞相府，她便让马车直奔晋王府，拦都拦不住。</p>
晋王府的门房认得丞相府的马车，便打开侧门，放马车进去。</p>
成深秀递上名帖，管家出来，说晋王殿下正在会客，请小姐去偏殿稍等。</p>
成深秀在外人面前仪态端庄。</p>
她轻轻颔首，便跟着引路的管家走向偏殿。</p>
成蔚然不得不跟进去。</p>
走到甬道上时，她看到一个男人带着三个美艳的女人走过来。</p>
姐妹俩立刻避让，那男人倒是大大方方的，也不太遵守京都这边的礼仪。</p>
待他们离开，成深秀对管家道：“那几个女人面生得很。”</p>
贵人说话总是只说半句，等下人揣测着送上答案。</p>
王府管家立刻道：“是殿下的贴身女婢，做得不好，被驱逐出去了。”</p>
一听赶走了女人，成深秀的气少了不少。</p>
过一会儿见到晋王时，她也没有大声质问。</p>
“奴家竟不知，殿下恼恨奴家至此了……羞辱奴家还不够，竟然就在朝堂上弹劾父亲大人。”</p>
她抬起袖子，哭了出来。</p>
这哭泣不是装的，实在是前日听说晋王弹劾父亲的事后，她就一直憋着泪了。</p>
原以为那人知道自己被打了，会怜惜，会难过，会打抱不平。</p>
没想到这些事他都做了，却是做给别的女人。</p>
现在甚至连累到父亲被同僚笑话，还让她在京城贵女的圈子里被人耻笑。</p>
成深秀怎么也想不到晋王竟然如此绝情。</p>
她哭得梨花带雨、泣下沾襟。</p>
而晋王刘礼抱着兔子楚楚，神情恹恹地看着她。</p>
“成姑娘，”等成深秀哭够，他问道，“你肯做妾吗？”</p>
成深秀大惊之下抬头，疑惑地看着晋王清俊的脸。</p>
那张脸隐隐铺满王者之气，漫不经心中藏着蛮横执着。</p>
“殿下，您……”</p>
刚刚涌出的泪水还未滴落，然而她已经顾不得哭了。</p>
“成小姐，”刘礼在殿内缓慢地踱着步子，耐着性子同成深秀说话，“你是相府嫡女，丞相乃清流文官，文官骨气，一般是不肯攀嫁公侯王府的。即便他答应你与皇室结亲，恐怕也不会让嫡女嫁人为妾吧。”</p>
别说是嫡女，就算是庶女，都不可能。</p>
那样做，跟卖女求荣没有区别。</p>
文人最重风骨，丞相若敢如此，参他的本子就不只是堆满皇帝案头。恐怕到那时，当面戳他脊梁骨，面啐口水的同僚，都会多出不少。</p>
他将举步维艰，只能卸任归田。</p>
更何况既然肯折断筋骨做妾，入宫为妃不好吗？怎么会考虑公侯王府。</p>
成深秀自然懂得刘礼是什么意思。</p>
从九岁开始，母亲便会带着她出入各府家宴。一为结识各家公子小姐，二为学着待人接物。</p>
这些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她成为当家主母做打算。</p>
到那时，她的夫君在前朝为陛下尽心，她则在宅内打理家事，与各位大人的夫人们结交。</p>
贵人们看待妾，不过是看一件能服侍丈夫睡觉的物件罢了。</p>
她怎么可能去做物件呢？</p>
整个丞相府，宁肯一根白绫把她勒死，也不会让她嫁人为妾。</p>
想到此处，成深秀回答道：“绝无可能。”</p>
刘礼点头道：“那便是了。本王弹劾丞相，是为了与成小姐撇清关系，免得京中流言横行，影响到你的婚姻大事。”</p>
话虽如此，但是……</p>
“为何是与我撇清关系？”成深秀问道。 “因为，”刘礼抚摸着楚楚的毛，露出一丝笑容，“晋王府正妃的位置，已有人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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