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沾着泥泞弄脏了银沥的衣摆，向来洁癖的他这次竟然毫不在意，他只想快点往前走去。神奇的是，越是往前走，这座城池的幻象反而越清晰，银沥如同走进了谁的回忆里一样，从记忆的尽头，走到了记忆的开始。</p>
渐渐地，他听到了人声。</p>
忽然，脚下的血水戛然而止，他往前踏出一步，踩到了干净的细沙。再抬头时，银沥清晰地瞧见城门上两个清晰的大字：鹿城。</p>
“鹿城？”不到人膝盖高的小银沥，在藏书阁里踮着脚，伸出小手想要够到那本关于阴阳阵的书。</p>
夜浮光从他身后走来，顺手帮他将书本拿了下来：“嗯，当年我路过鹿城，曾经使用过阴阳阵。”</p>
“为什么鹿城要用阴阳阵呢？”小银沥抱着厚厚的一本阵法书，懵懂地翻了翻。</p>
“因为鹿城成了尸场，阴气镇压不住，只能用阴阳阵将其封印起来。”</p>
“为什么会成为尸场呢？”</p>
“因为……”夜浮光刚想说什么，却止住了口，敲了敲银沥的脑门，笑道：“你问题也太多了。”</p>
银沥从回忆中醒来，原来墓园底下封印着的尸场，正是五万年前的鹿城。</p>
边上忽然传来儿童互相追逐的嬉笑声，几名穿得又破又旧的小儿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后，但是他们看不见银沥，跑着跑着，下一秒，直接从银沥的身体穿了过去。</p>
“来啊来啊，你们都来我家吃饭，今天我阿娘炖了肉！”最前面拿着风筝的男孩穿得比其他几个小孩稍微要干净点，可以看得出家境比其他孩子要富裕一些，他高兴得频频回头，大概家里有肉吃是一件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情。</p>
银沥本来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举着风筝的男孩，但这一眼，他就发现那孩子不同于他人之处。头型圆润，五官端正，眉目寡淡，却满眼都是悲悯，脸颊边缘长了两个肉珠般的耳垂，明显比普通人长不少。</p>
“一脸菩萨相。”银沥不会看面相，但面前这个男孩确实长得出众：“如果这孩子日后修习仙道，日后必定能飞升为神。”</p>
不过银沥回想起自己在神界的那些年，他跟随在夜浮光身边见过数不清的神仙，却不曾见过这张脸。</p>
“难道……他后来没有飞升？”</p>
“好呀好呀！有肉吃咯！”一个宽脸蛋男孩说。</p>
“子正你家真好，还吃得起肉，我们家已经两个月没吃过肉了。”一个辫子脏兮兮的女孩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p>
还有一个男孩手臂受伤了，乱七八糟包扎了一层血染的布，他比划着另一只完好的手：“我也要吃！”</p>
被叫子正的男孩说：“我娘说村口的李大爷杀了一头牛，给了她几斤，你们都来我家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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