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10

权志龙把崔温之送到部队附近的餐馆时，已经是7点半了。崔胜铉非常敷衍地问他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饭，意料之中地遭到拒绝。

权志龙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哥，白天的帐给我记着。”

崔胜铉:“哈哈，快走吧，阿姨等着你回家吃饭了！”

送走了权志龙，崔胜铉带崔温之去了包厢。

饭菜都点好了，大伯父崔齐一身军衣正襟危坐。

因为常年待在部队带兵训练的缘故，他的皮肤呈现出黝黑色，脸上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发丝间也有稀稀疏疏几撮白发。那眉宇之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坚毅与冷峻，脸部轮廓棱角分明，线条利落得像锋锐的刀刃。

样貌同崔胜铉九分相像，不难看出年轻时候也是一表人才。

崔温之从小便有些怕大伯父，总觉得他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她看着崔齐，喊，“大伯父。”

崔齐见她拘束地站着，抬手示意，“嗯，坐下吧。”

崔温之便和崔胜铉肩挨着肩一起坐下来。

崔温之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十足的温顺。崔胜铉也毕恭毕敬坐着，一言不发。

包厢的渲染出一种冷肃的气氛。

崔齐鹰隼般的目光扫一眼兄妹二人，沉沉开口，“先吃饭。”

于是两人拿起筷子，沉默地吃饭。

一顿饭下来，整个包厢都是清清冷冷，安静无声的。偶尔筷子或汤匙碰上碗边细微声响，也被隔壁闹哄哄的说话声盖了过去。

崔温之吃得索然无味，如同嚼蜡。

等用完餐，崔齐嘱咐崔胜铉，“我和温之有话要说，你先出去等我们。”

崔胜铉与崔温之对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崔温之愈加拘谨，手不安地绞着，眼睛盯着面前的空碗。

“温之啊。”崔齐叹了口气，声音苍老浑浊，和父亲的相似。

崔齐说，“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我在这边已经有三十多年了，现在，你也是个大姑娘了。”

崔温之笑了笑，“呵呵，是啊。”

崔齐想起往事，目光温柔了几分，“我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你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讨人喜欢，聪明，我记得你周岁那一年，我从韩国回去，你在宴会上抓周。桌上放了吃的玩的，偏偏你就抓了我放在最下面的军徽，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这孩子，看着温顺，实际上和你爸一样，骨子倔。”

崔温之低着的头更埋得更低，闷闷地“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你知道，我们老崔家，声明礼数比什么都重要，你父亲儿女不多，你是崔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你父亲给你安排的，是希望你好。”

“名正言顺”一词有些扎耳，崔温之抬头看了崔齐一眼，小声却不失底气地道，“大伯父，我知道你们都想为我好，为了崔家的声明和礼数，我更应该孝敬长辈，遵从兄长。我是我爸爸的女儿，我哥哥也是我爸爸的儿子。”

崔齐脸色微沉，“你清楚甚之在崔家的地位，即使是你爸爸愿意把一切托付给他，你认为外界会怎么看待？崔氏继承人是私生子？”

崔温之面色有些铁青，咬了咬牙，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崔齐说，“你妈妈和我打过招呼了，我会帮你把这边一切打理好，高三毕业，就送你到首尔商学院，以后出来接管你爸的公司。”

“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这样吗？把她所有不愿意接受的一切强加给她，所以崔甚之才会那样对她冷眼相待。

从始至终，她没想过去拥有什么，命运就是这样，在你出生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你将获得什么，你将舍弃什么。

她想改变什么，却发现个人力量那么微不足道。

离开前，崔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温之，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应该知道你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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