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吃完饭就上班去了。 现在李雪身体长好了，上学的路上都是平坦的街道，比较安全。 所以李丰很多时候没有接送她，偶尔下班早或者顺路就接一下她。 一路上都能看到一些面黄肌瘦的孩子在追逐打闹。 刚到轧钢厂门口，就碰上了赵叔。 赵叔伸出拳头捶了一下李丰胸口。 “好小子！真给我张脸！” 他本来以为李丰只有五级工的水平，结果李丰竟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李丰只是平静地笑笑。 赵叔感觉李丰不是很开心，换作平时李丰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今天却如此冷静，不对劲！ “李丰，出什么事了吗？” 还未等李丰回答，赵叔又自说自话。 “你是不是怪叔没给你抢到六级工的名额？”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要好处！” 赵叔骑着自行车就往里冲，门卫见状连忙放行。 好像根本没有收到禁止车辆进入的通知一样。 李丰也没阻止赵叔，他觉得他确实受委屈了。 明明他也是六级工，技术比别的六级工还好，可别人能拿70多块，他就只能拿50多块。 就因为他工龄短？这不公平！ 来到车间，在车间主任那里考勤之后。 李丰开始放下心中的杂念，开始钻研钳工技术。 ………… 沉浸式工作，不知过了多久。 李丰被人拍了一下，打断他的工作状态，差点就让一个零件报废了。 “谁啊！” 李丰不耐烦地质问。 却发现他身后站着车间主任杨主任。 开口抱怨。 “主任，你这样突然出现在我背后，手一抖，这个零件差点报废了” 李丰还准备抱怨，却看到杨主任和善的脸上满是欣慰。 “对不住！对不住，李师傅，刚刚你太认真了，我叫了你几遍都没反应，要是大家都像李师傅这样热爱工作，那我们国家何愁不兴啊！” 杨主任的夸奖让李丰有些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这还是那个动不动就骂人的喷雾机杨主任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了？ 杨主任把李丰拉起来，面向车间，高声宣布。 “厂领导决定，从今天起李丰就是我们车间的代理副主任了！” 车间主任属于干部岗位，李丰是工人，所以只能是代理副主任，这是以工代干！ 一语激起千层浪，整个车间都炸开了锅。 再也顾不上手上的活了，纷纷围过来。 李丰也被突如其来的升职加薪给搞懵了。 赵叔这么巴闭吗？直接让他当主任？（谁敢真的叫副主任啊！） 工人们神态各异。 和李丰关系好的羡慕之余更多的是高兴，还有一些工人则是愤愤不平。 一位鬓角有些银白的老师傅站出来。 “杨主任，怎么能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混小子来当车间主任呢？我们不服” 此话一出，那群愤愤不平的工人纷纷开口。 “对！我们不服” “坚决不服！” ………… 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 李丰面色难看，虽然他确实资历浅了些，但不至于说这么恶毒的话吧！ 杨主任看到这么多人不服从管理，也来了火气。 “这是厂领导的决定，都给我回去！” 可工人听到杨主任这话反而更加激动，向着杨主任包围而去。 吵闹声越来越大，突然一声怒吼划破车间上空。 “你们要干什么？造反吗？” 赵叔咬着牙，满脸怒气地冲进来。 工人瞬间没了脾气，有些畏惧地盯着赵叔。 赵叔站到一把椅子上，口水乱飞。 “李丰当这个车间副主任是经过厂里批准的，在厂领导大会上投票通过了的，你们还敢在这质疑” “你们是工人，是要为国家建设做贡献的光荣工人，不是在这当泼妇骂街的！” “李丰年轻怎么了？你们这么年轻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吃奶呢？可人家李丰却考上了六级工，就因为他年轻你们就要质疑？仗着工龄大，辈分高，瞧不起年轻人，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们这样，我们国家何时才能振兴！还建设个屁的新祖国？” 赵叔在上面痛骂，为李丰出头，看得李丰内心温暖不已。 下面有些工人听了赵叔的训斥，面带羞愧低下了头。 却还有些工人，仍然硬着头皮不服气。 还是那位最先质疑的老师傅。 “赵副厂长，李丰是你的亲戚，你当然这样说了！” 李丰听到这话却炸了毛，他这六级工可全都是自己实打实考出来的，没有一点水分。 他平时最恨别人说他考关系考工级。 指着老师傅的鼻子。 “老家伙，敢不敢和我比一下， 我让你心服口服，你输了还是像老钱一样。去食堂大喊三声你是废物” 李丰一提出比试，老师傅瞬间偃旗息鼓。 他这把老骨头咋可能比得过李丰这触手怪啊！ 但他不想就此作罢，他不能忍受一个毛头小子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 老师傅挽起裤腿，指着腿上那道伤疤诉苦。 “这道疤是56年为超额完成生产量时留下的，我为国家立过功，我都只是个小组长，李丰凭什么当副主任？” 他这么一说，不少人顿时有样学样，露出身上的伤疤。 干了这么多年机务工人，身上怎么可能没几个伤疤？ 一时间，车间瞬间出现了一群白花花的老头。 赵叔在上面气得面红耳赤。 “好啊！你们都有功，可国家亏待过你们吗？厂里对你们不好吗？你们工资在全国范围内都是高的。 子女上学，生病住院全都有优惠，你们还要怎么样？ 别跟我说什么功劳苦劳的，你们就没犯过错？没浪费过一个零件？ 你们好多人给厂里带来的都是负效益，要不是厂里看你们不容易，早就开除你们了！你们还有脸在这质疑？” 赵叔直接把事情挑明，不少工人瞬间没了脾气。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他们都是厂里的蛀虫，守着以前的荣誉和功绩不思进取，还趴在工厂身上吸血。 老师傅现在下不来台了，多年养成的师傅派头不允许他低头。 “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服，我可在国家那里挂了号的六级工！你有本事就开除我啊！” 这话一出，几名工人瞬间有了底气和老师傅站在一起对抗赵叔。 对啊！现在他们可是有编制的，怕什么？ 李丰和其他工人看着他们是一脸厌恶，赵叔被这群人的无耻气笑了。 “好啊！你们不是认为自己了不得吗！那我就派专人监督你们的工作，报废零件就通报批评， 我倒要看看你们骨头有没有那么硬气！” 这下老师傅几人傻眼了，杨主任见局势发展到这一步，非常有眼力见地呵斥众人。 “都愣着干什么？回去工作啊！都不想拿工钱了？” 此话一出，工人瞬间散尽。 赵叔也走出车间，满脸气愤。 那几名闹事的工人还愣在原地，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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