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虽然不喜欢容妃,但见这小太监在宫廷之中,天子脚下,便敢如此弄权,也容不得他,便上去一把抓住,轻轻一压,那小太监便跪在地上。本来还想挣扎,一见是他,吓得忙不迭地磕头。
林昭冷笑道,“你好大的威风,竟比小爷还了得。她犯了什么错,要你来教训?
那小太监忙解释道,“李公公吩咐”
林昭越发动气,道,“管他李公公张公公,今日撞在我眼里,我到要管一管。”
又见那饭盒里全是馊掉的饭菜,想是也是那李公公的吩咐了,遂喝道,“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换了新鲜的饭菜来。”两人只得答应了去了。
林昭得了这空隙,忙向里望了望,见落叶满地,满宫萧索,心知那她容妃必没有好日子过。他本当高兴的,但是被这两个小太监一搅,有没了兴致。又见槛内站着的,正是当日殿上呵斥她的小鬟,便顺口问道,“你家容妃娘娘可还好?”
那小鬟见是他,益发生气,捂着脸一行哭一行说道,“好什么好,划了那么大一道口子,到现在还没愈合呢。还不是你们害的,现在又来问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林昭听见她竟然受了伤,吃了一惊,想自己那日分明碰都没碰到她,如何说自己害得她受伤,也不顾被这小丫头抢白,便要追问缘由。忽听后头有人唤他,却是他的一位同僚,说是陛下有事情要交代于他,他不敢久留,只得悻悻而去。这一日悬心,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问人,只闷在肚里。
至夜间休息,想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朦朦胧胧间又至了棠华宫。那少女立在海棠花下,容颜半遮半掩,笑吟吟看着他,花颜玉容相交映,看得他竟是呆了。忽而一阵风过,那海棠枝叶被吹到一边,露出少女整张脸来,右脸上赫然是血淋淋的一道伤口,自上而下,森然可怖。那少女却似浑然不觉,只管笑着朝他走来。林昭自梦中惊醒,出了一声冷汗,想着无论如何,明日也要去棠华宫一探究竟。
谁知次日便有家人来报,说是大小姐自幽州赶了过来,现下已是快到京城了,要他赶紧去迎。林昭听得妹妹来到,心下欢喜,忙换了衣裳,倒皇帝跟前告了假,就要出宫。
皇帝听得林家小妹也进了京城,笑向林昭道,“焕儿倒是来得快,怕是一得了消息就赶过来了。我原说等大事毕了,就接她来团聚,她倒自己来了,也好也好。”
林昭微笑道,“陛下明鉴,小妹就是这个急性子,再也改不了的了。”
皇帝哈哈道,“做什么要改,朕就是喜欢她这性子。若朕身边多些像她这样性子的,朕也可多开一开心,少些烦恼。”
林昭听这话内有音,却不敢作答,只附和两声,便退了出去。
这里皇帝听说林焕来到,倒又想起另一桩事情来。原来皇帝今年已二十有三岁,做太子的时候,因不得宠故,非但没纳正妃,连次一等的太子良娣也没有一个,不过是有三俩低等的嫔妾侍候。如今一旦登基为帝,少不得要广纳妃嫔,充实六宫。
他于女色上到不甚在意,是可有可无的。只是后宫自来与前朝盘结,如今他登基少不得要奖赏功臣,拉拢重臣,这封妃就是最省力也最有效的办法。想到此处,便向侍立在意旁的李公公道,“你在宫中多年,这朝中哪些人家里有待嫁的女孩,这些女孩性情又如何,想必你是最清楚不过了。”
李公公知道皇帝登基后,第一件紧要事,便是此事,早就预备下了。且朝中那些大臣们,家里有女孩想要送入后宫的,谁不预先打点门路,便多有走了李公公这条路子的。李公公见问道此事,忙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册子来,恭恭敬敬奉于皇帝。
皇帝展开来看时,上面详细记着某人之女,或是某人之妹,现居何位,芳龄几何。又有红笔圈出来的若干人。皇帝便问道,“这红笔圈出来的是什么意思。”
李公公忙赔笑道,“那是奴才这几年为陛下留意,冷眼选出来得姿容端方,德才兼备的女孩儿。”
皇帝扫了他一眼,佯怒道,“你这老奴,说话不老实,打量朕不知道你私底下做得那些事。这册子先放在这里,朕慢慢看着。若是能选出好的也就罢了,若是都不中用,哼哼,你也不必来见朕了。”
李公公早吓得跪在地上,汗流浃背,磕头如捣蒜。听得皇帝并未深究,才稍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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