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天浩一见他来,忙笑迎了上来,说,“裴兄可是到了,叫我们好等。”
又一一介绍众人给他认识,这些人无不是王公贵族,有魏国公的长孙窦贺,有燕郡王的幼子刘适之,还有几家大臣之子,当中却有一个是他会过面的,此时见了忙笑道,“林将军也在此处,倒是巧了。”
林昭上次见到裴少君时,他一副翩翩文士的打扮,如今见他换了打猎的胡服,竟又英气起来,颇感意外,忙也上来笑道,“原来裴公子也喜欢打猎。”
裴少君道,“到得京城这些时日,都没有好好活动过,今日承蒙江小侯爷相邀,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复又笑道,“我虚长几岁,林兄弟便称我一声裴兄吧,不要公子将军的客套了。”
林昭笑道,“那更好了。”
再看林昭身旁,一位少年低眉敛目地骑在马上,裴少君跟林昭寒暄半日,他连头也不抬一个,只顾把玩自己手里的一把小弓。裴少君见他衣着华贵,断不是仆役人等,正在疑惑,江天浩却笑道,“江心月你这是怎么了,比我还没礼貌,见了裴公子也不打声招呼。”
裴少君这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位系着头巾,穿着胡服,绑着腰带,蹬着皮靴的少年竟然是楚国长公主的独女,江天浩的孪生姐姐,江心月,因着楚国大长公主圣眷正浓,去岁已破格封了郡主的。
裴少君忙行了一礼,笑道,“郡主英姿飒爽,不是寻常闺阁女子可比。”
那江心月也在马上回了一礼,口中客气几句,眼睛的余光却只扫着身旁的林昭。
原来她昨日听得弟弟说今日约了林少将军一起去打猎,少女怀春,便动了与他们同去的心思,威逼利诱着江天浩答应带她一起,这江天浩得了好处,便也应允,二人遂悄悄合计一番。于是江心月今日一早便换了男装,带了一个作小厮打扮的侍女,偷偷从侧门溜出府来,先到北门外候着,后面江天浩才故意地拜别过父亲,从正门走出。
其实楚国大长公主何尝不知他们的诡计,只是她自己本就是个性洒脱之人,年轻时骑马打猎,样样来得,故也不觉得女儿所行有多么出格。况且她早知道女儿的心思,林昭在长乐坊中住下后,也来公主府上拜访过几次,确是个出色的少年,她心下满意,故也不拦着女儿跟他熟悉。
这江心月一见了林昭,先飞红了脸,怕被他看破心思,林昭却浑然不觉,只是有些惊讶她也跟来了,在马上行了一礼,口称,“郡主”。江天浩忙托有事,带了其他人离开,留他二人在原地说话。
江心月先问道,“几日不见焕妹妹了,她可还好?在家做什么呢?”
林昭笑道,“劳郡主牵挂,她好着呢,听到今日我要出来打猎,原也缠着我要来的。我哄了她半日,又许了她捉些小动物给她养去,她才答允不来。早知道郡主在此,我就让她来给郡主做伴儿了。”
江心月展颜一笑,道,“原来焕妹妹也爱打猎,那可是好,以后定要约她出来。”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裴少君过来了,江心月没见过裴少君,自己男装出行之事,也不愿被陌生人知道,故只低了头,跟在林昭后头,一声不出,却被弟弟一语道破,没办法,只得出来答礼。
且说裴少君与众人寒暄毕,都各自翻身上马,只见马蹄飞踏,犬吠鹰嘶,一时间,黄尘漫道,待得烟尘散去,这一行人早已绝尘而去。京城中的百姓们,早已见惯了这些贵公子们打猎时的做派,此刻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见怪不怪了。唯有一队从外地进京的商队,大约是第一次见这场景,个个都目瞪口呆地停在路边,驻足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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