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两个小儿女都笑了起来,楚国大长公主红了脸,啐道,“孩子们都在呢,就说疯话。我也只是说说罢了,这事情成与不成还是要皇帝做主。再者,也该去问问容妃,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未必舍得。”
江驸马便点头称是,却听女儿插言道,“既是这样,母亲何不明日就进宫求了皇帝呢。”
她母亲便奇道,“永宁的婚事,你急什么?”
江心月便红了脸,嗫嚅道,“永宁姐姐守陵可怜,我我替她着急还不行么。”
做父母的便对望了一眼,只当这女儿到了待嫁的年纪,所以各外关注这嫁娶之事,只不点破,却不知江心月的心事。
原来自那日打猎回来,她便一直怏怏不乐,只管想着林昭和永宁公主在林中相见的场景,一时又觉得他们是偶然遇上的,一时又想着他们必是熟识,只管疑神疑鬼,却又不好意思去问着林昭。她原本是常去将军府找林焕妹妹玩的,近日也不愿去了,只管在家烦闷。今日忽听得父亲说到有人向永宁提亲,她不禁心下暗喜,知道这门亲事若是成了,便是永宁跟林昭间曾有过什么,也都不作数了。心下高兴,所以才出言催促母亲。
楚国大长公主,自在心下忖度,要如何料理这事不提。
且说今岁西南大旱,收成锐减,南方数省,饿殍满地。朝廷虽有赈灾的米粮放出去,然贪官污吏,层层盘剥,到得百姓手里的,能有几何。于是自秋后起,各地便不断有流民纠结,先不过是小股盗贼,往北流窜,后来竟然越积越多,成了势力,又推举出一个叫作张有成的头目来。这伙人,自南而北,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牲畜不留。又招揽贫民,给以口粮,许于田地。所以渐渐的声势浩大起来,近日听闻,贼众已占据金州,目下朝廷已派了大军前去剿灭。
林昭的左神策军受命镇守京都,此时也是枕戈待旦,时刻准备着要上战场杀贼。故林昭这些时日皆在军中,这一日清晨,忽有斥候来报,听到金州大捷,贼众溃不成军,俘获了数十名贼军将领,只可惜,跑了为首的张有成。
林昭闻得此信,心下才略放了心,想到已有半月没有回家看望妹妹,遂命人牵了马来,起身回府。回到府中,见满院子静悄悄地没有声息,林昭便问道,“大小姐在哪?”
仆从忙回道,“自个儿在屋里呢。”
林昭便绕至妹妹闺房处,进了小院,正要推门进入里屋,忽听得妹妹哎呦一声,接着便是什么东西的坠地声。林昭忙掀了帘子进去,只见林焕跪坐在地上,一手拿着针,另一个手放在唇上吮着,一个缝了一半的护膝丢在地上。
林昭忙走过去,关心道,:“怎么了,戳着手了,让我看看。”
林焕见哥哥忽然回来,自是喜出望外,也忘了手疼,只管上来拉着哥哥,笑道,“哥哥,你可回来了,焕儿都有大半个月没见着你了。”
林昭拾起地下的护膝,笑道,“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焕儿竟然做起针线来了。”
林焕笑道,“是给哥哥你做的,还有一顶鹿皮帽子,做好了搁在那儿,哥哥待会儿去试试可合不合适。”说毕低头害羞道,“焕儿女红不好,嬷嬷一看到我做的东西就叹气。哥哥你可不要嫌弃。”
林焕抚着妹妹的秀发,心里一阵暖意涌上,赶忙道,“我怎么会嫌弃呢,焕儿亲手做的,我定然天天戴着。”
林焕这才放下心来,忽又想起一事来,便问道,“哥哥,我的小银狐可养好伤了么?”
林昭方才想起来还有一只小银狐寄养在皇陵,这几日实在太过忙乱,到忘了它了,这时被妹妹突然一问,只得答道,“大约是好了吧,我明天便去看看。”
林焕听说,忙道,“我也要去,哥哥上回可是答应了我,要带我去见那位公主的。可不许反悔哦。”
林昭还要劝说,林焕嘟了嘟嘴,生气道,“我在这将军府里闷了大半个月了,他们听了哥哥的吩咐,不许我出去乱走。前些时日,江家姐姐还常来看我,跟我作伴,如今她也不来了。我一个人在这里,都快要闷死了。”
林昭见她这般,心下也觉可怜,只得应允了他,又陪她说了会子话,哄得她又开心起来,才自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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