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明家大小姐

y国，教堂。 今天是个阴天，透过玻璃窗看去，天空雾蒙蒙一片，似乎还飘着细雨。 今天不是礼拜日，但教堂内却座无虚席。 一个身穿黑色长裙，头戴黑纱的女人，独自一人站在花圈旁。 脸色淡淡，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她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一旁正闭眼安睡的妇人。 那是她的母亲。 明家的大小姐。 妇人的脸被入殓师化上了精致的妆容，身上穿着她最爱的旗袍。 身旁还放着一只玉镯，那是她的丈夫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一只种水跟成色都很一般的玉镯，但却被她当成宝贝，戴在身上一辈子。 明家大小姐直到临终前，还在惦记着心爱之人。 只是终究是没能见上一面。 而那个明泱恨之入骨，但明母却爱得深沉的男人，此刻被她拒之门外。 他不配见她母亲最后一面。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议论声不断，但她好似什么都听不见。 眼里只有她的母亲。 这个从小爱护她的人，就这么撒手人寰，留她孤身一人在人间。 来送别的人，在棺木前留下一支代表纯洁的白玫瑰，以慰亡灵。 “咚，咚，咚” 沉闷的钟声响起，那是送别的号角。 所有人落座，教堂归于安静。 窗外的乌鸦发出几声鸣叫声。 似是在预示是谁又即将启程，奔向远方。 牧师手里捧着圣经，走到棺木旁，念着祷告词。 “她的美好而善良的灵魂记忆将永远铭刻在我们心中。” “死亡不是分离的终点，遗忘才是。” “让我们永远记住这位平凡而又坚韧的女士。” 阿门。 牧师合起厚重的圣经，朝众人说道：“现在，是时候说再见了。” 教堂内哀乐响起，所有人依次起身，跟逝者做最后的告别。 明泱是最后一个跟母亲做道别的人。 她抬脚缓缓走到母亲的棺木前，这一路，她走得很慢，很慢，似乎这样可以跟母亲多待一会。 可她知道，即使走的再慢，分别的时刻也终将要来临。 她没有哭，因为母亲临终前嘱咐过她，在她的葬礼上不能哭。 她在最后看了母亲一眼，开口说了今天第一句话：“妈妈，再见。” 语气里满是酸涩。 这一眼便是永别。 郊区的墓园外。 天空飘着小雨。 下葬仪式已结束，人群早已离去。 明泱一个人撑着伞站在墓碑前，视线定定地望着照片上的女人。 她想多陪她一会。 母亲长眠于此，她却即将远赴他国。 “妈妈，你放心，泱泱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这是她今天开口说的第二句话。 做完最后的告别，明泱转身离开。 抬眸发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人。 定睛一看，是个男人。 远远望去，男人身姿挺拔，一身黑西装穿在他身上，竟有种禁欲气息。 雨伞挡住了他的脸，明泱看不清他的长相。 只把他当成了跟她一样的可怜虫。 失去家人的可怜虫。 男人安静地站在原地。 直到明泱离开，他才缓步向前，来到墓碑处。 男人先是恭敬地朝墓碑鞠躬三次，然后才道：“明阿姨，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泱泱的，您就安息吧。” 明泱走出墓园后就看到被保镖拦在门外的明父。 他的情绪很激动，看到女儿出来，大声吼道：“你个不孝女，为什么不让我见你妈妈最后一面。” 明泱停下脚步，冷笑一声。 抬眸看向恼羞成怒的男人道：“人都死了，你在这演深情，给谁看呢。” 男人一愣，脸上流露出愧疚的表情，放低声音道：“泱泱，是爸爸对不起你们母女俩，可爸爸也只是想见你妈妈最后一面而已。” 男人撑着伞，再也没有刚刚的冲动，望着眼前的女儿，只觉得陌生的很。 这个十八年未见的女儿，已然长大成人。 而在他的记忆里，她还是那个会跟他撒娇的粉团子。 一切都来不及，他暗自惋惜。 明泱冷斥一声说道：“好啊，把明氏集团还给我，我就让你见妈妈最后一面。” 话落，明父却安静了。 见他这副反应，明泱的心却不知为何，隐隐作痛。 自己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一个踩着自己妻子上位的凤凰男，你还指望他有多深情。 明泱啊，明泱，放弃吧。 他只不过是你生理学上的父亲罢了。 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伞面上，发出此起彼伏的响声。 明泱不打算继续跟他纠缠，抬脚就打算往车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明父艰难地开口道：“我可以给你公司15的股份，但是除了让我见你母亲最后一面之外，你得跟我回国。” 明泱顿住前进的脚步。 她现在明面上持有明氏集团13的股份，如果明父真的再给她15的股份，那她就有明氏集团超1\/4的股权。 再加上她前段时间安排人私下收购的股份，加起来就超过1\/3，那她能夺回明氏集团的胜算就大大增加。 只是她不敢相信明父会对她那么好。 毕竟自从两人离婚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 也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自己母亲的葬礼上。 明泱握着伞的手紧了紧，在纠结，在犹豫。 好半晌，她转过身看向他，一字一句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明父似是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语噎。 两父女就这样隔空相望，谁都没先开口。 女儿出生的时候，他是很开心的，毕竟那个时候的他跟明母是真心相爱。 明泱是他们的爱情结晶。 每天上班的动力就是在家的妻女。 只是后来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在集团站稳脚跟后。 还是能听到圈子里的人嘲讽他，他作为一个男人，心里的尊严就这样被人放在脚上摩擦，心里愤懑不平。 那段时间，他整日寻酒作乐。 在一个晚上，跟下属发生了关系。 事后明父想过拿钱息事宁人，可那人却藏起来，直到诞下一名女婴后，才抱着孩子上门。 明母是纯洁爱情的守护者，虽然她深爱着自己的丈夫，但却容不得她的婚姻里有第三人的存在。 所以在那年春天，两人离婚。 明母带着明泱远走高飞。 明父也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别。 明父自知理亏，让步道：“我现在就可以安排律师拟协议，签完协议后，我再来看望你母亲，这样，你总该信我了吧。” 明泱道：“行，那我就等着。”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明泱坐在宽敞的后座，拿着手机在看东西。 是一个美食视频。 博主正在处理食材，手起刀落，胡萝卜被一分为二，接着耳机里响起有节奏的声音，那是切菜时，刀刃与菜板碰撞发出的声音。 没一会，一根完整的胡萝卜就被男人切成大小均匀的颗粒。 视频内容很平常，但她却莫名喜欢看，这是她追更了很久的博主。 明泱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点开他的视频来看。 看完之后，心情总是能得到舒解。 也许这就是美食不能被辜负的缘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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