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你嫂子？这点你放心，你嫂子不敢在我面前怎么样？我和她约法三章过：不允许干涉我做决定的事儿。我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到现在，那是有原因的。” 赵明说得很自信，林新儿也相信。 话说赵明的媳妇也不是“善茬”，不仅凶悍，关键是聪明。她在嫁给赵明之前，一直在粤省某企业做财务，后来那家企业因为财务作假的相关情况被调查了，整个管理层只有她全身而退，这种情况已经不能用牛来形容了。 因为一般企业财务出事，第一被抓的就是财务负责人，她反而相反，这让人真的不得不感慨。 “我家俩崽子天天在家打架，你啥时候去家里帮我调教调教。”赵明突然来了一嘴。 林新儿答应了，并表示周末没啥事就去家里看看。 俩人继续聊的时候，林新儿发出疑问：“哥，我刚上班，就能分房吗？” “据说建多了，现在还有空闲的，李主任说这几天帮你去协调，机管局一把手一句话的事，集资房每一个干部一套，又不能多分多拿，再说也要给钱；而且级别限定得很严格，你别对别人说你买了处级楼，就怕有人会举报。等以后你级别上去了，或者干了领导秘书，那那会就没人敢说你了。不过切记，家里的地址不要轻易让别人知道，哪怕对方知道家里小区在哪，也不能让他知道具体几栋几单元几号，这是官场的保命小技巧。” 赵明正说着呢，电话又来了。 林新儿看了一眼，电话听筒贴着“一号台”。 赵明接完电话后，对林新儿笑着说：“走，带你认识认识家乡的父母官去，县里的县长来省城办事，说请我吃饭。” 县长，这在林新儿以前的印象中是不敢想的人物。 林新儿的伯父是老家隔壁县的交警大队业务科的干部，在吃饭时聊的都是“大队长”、“县里某局的副局长”、“股长”… 连局长、副县长都很少聊起，因为不了解，因为没有接触过。 这会表哥却能直接见县长，看样子县长还很重视表哥，这让林新儿确实有那么点激动，这种震撼和激动甚至堪比认识瞿秘书长，因为是父母官。 “你咋这副表情？认识个县长而已，没啥大不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吉丰的副市长都经常请我吃饭！” “可伯父在隔壁县的县交警大队上班，堂哥在那个县的刑警大队上班，在我眼中他们很牛了，但好像他们聊天也只是聊起一些副局长、股长…” 赵明一边换外套，一边笑着说：“圈子不一样，政府也有阶级和圈子的，你说的我知道，他们俩都属于体制内的普通人，提了副科，才算获得了体制内的一点点话语权；到了正科级局长、或者在县两办担任副科以上、重要股室负责人才能称得上是有了话语权，不信以后你问问真正的县一二把手驾驶员，看他们看得上普通干部吗？” 林新儿觉得这番言论太“苛刻”了 。表哥看着他，他只好点点头。 “好好干，我的好老弟，官场很复杂、也很简单，现在别想这些了，我们吃饭去。” 赵明打了个电话给龙晓武，等他们到了一楼时，平台上已经停着一台奥迪q5，车顶上安装着警灯，两侧车门喷着几个大字“武警巡查”，车身还有专属于部队的彩条。 整个车看起来的确霸气。 “这台车才算是我的专车，平时很少用，除非是因公场合。” 林新儿走到车前看了看，车牌是“00030”。 上车后，林新儿主动坐在了副驾驶，随后车子从大门开出。哨兵见到这台车，也立刻敬礼。 车子来到一家茶社，林新儿下车帮赵明开车门。 “嗯，有觉悟，但其实越野车作为专车时，部队的领导喜欢坐副驾驶，因为副驾驶位置宽，我平时和一些县委书记、副市长交往，发现他们有的也喜欢坐越野车副驾驶，有的则喜欢坐后排，以后你要注意。” 林新儿很尴尬，赵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 在去茶社时，看到门口角落停着一台丰田霸道，是吉丰的公车车牌。 “马上都要换了，据说明年上半年之前，所有的专车全部要换成红旗，除领导专车外，所有公车车门都必须喷字。加强监督嘛！新的帝都班子成立后，一定会让体制内的工作越来越规范。” 正说着，茶社出来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他梳着偏分，一看就很“精明”。 “领导大人，县长在楼上包厢等的您呢。” 赵明笑着点点头，随后径直上楼了。 包厢内，县长正坐着喝茶。 “县长大人，好久不见呐！” 赵明一进包厢就立马堆出笑脸，好像跟对方关系多好似的。 县长起身和赵明来了个拥抱。 “这是我弟弟，现在在省委办综合二处。” 县长看了一眼林新儿，随后握了握手：“年轻有为啊！好，也是我们县的人吗？” “是，县长。” “好，好，真的是年轻有为，好。”县长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林新儿的肩膀，示意他坐着喝茶。 “赵兄，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们县委办新主任小童；那位是县教育局局长小熊。” 县长说的小童和小熊，看起来年纪都比县长大不少。 “我们先喝点茶，饭菜马上就好！” 县长笑眯眯地说，表现得很平易近人。 “怎么今天跑省里来？办啥事儿啊？” “兄弟，这不是省里不少领导、吉丰的主要领导都去帝都开大会了吗？我们才好跑出来转一转，我们外出都要向主要领导报备；离开县城要市长同意；离开市区要向书记报备；如果出省？那不仅得两位领导同意，还得走流程，安排常务临时主持工作，没办法，受的限制太多了。” 赵明一边摇头一边拿起茶水抿了一口：“看来，还是当个小处长好。” 县长却打断了赵明的话：“我听说您马上都要升衔了吧？” 赵明却微笑着没说话，林新儿从来没有听赵明说起这些。 林新儿也好奇地看着自己表哥。 “不一定，只是初步这么定的，搞改革后的政治工作部副主任兼人力资源处处长，但这些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谁知道呢？” “砰砰砰”，敲门声响了三下，然后茶社的工作人员送菜进来了。 县长起身说：“来，来吃饭了。” “赵兄坐主位。” “诶，怎么能我坐主位？你是我的父母官，又是县长，你坐！我们俩一同参加活动，报道顺序也是你名字在前哇，你坐你坐。”赵明赶紧推辞。 俩人你来我往，最后没办法，县长只好坐下了。但林新儿感觉得到，县长其实一开始就奔着主位去的。 都是假模假样的推辞，因为这个推辞，又浪费了几分钟。 坐定后，龙晓武和县长的驾驶员也走进包厢了，看样子，俩人的关系在刚才已经“突飞猛进”，这会正有说有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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