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赶紧答复：“老奴正想与您说呢，她派人来回话，就一句，问何时去永春殿？”</p>
这个回复，便是答应了他的条件。</p>
顾枫嘴角一勾，终于肯放下笔，站起身来，走至窗边，眸光蔓延至远处，可惜深宫内院，红墙黄瓦，看多了，看久了，再巍峨，再富贵，都像墙上的挂画，死气沉沉，莫名嫌弃。</p>
能家乐当初提出要开设女子科举，他本是反对，一直以来太后和皇后的争斗，让他生厌。</p>
女人在他眼里，要么像皇后一样，面目严肃，恪尽职守，不苟言笑，要么像太后一样，沉浸在不同男色肉体之间。</p>
但也许女人有了学识、不在后宫折腾，站在朝堂与男子一起谋事，倒别有一番新局面。</p>
安昭儿、李昭昭，都是她。</p>
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女人，一会和安子堂搅合在一起，一会又和凌少峦打得热络，谁能想到，原本只是个乡下女子呢。</p>
还一边装着诚惶诚恐，一边敷衍他，生得一副好颜色，却有两副脸孔。</p>
这样的冒犯，顾枫自是忍不了，他嘴角噙着笑，手指在袖中搓磨，扭头对周全道：“明日是初一，正是斋戒日，让她与孤一同去永春殿陪太后用膳。”</p>
周全道：“是”</p>
而皇帝那边，收到了天牢中狱卒因误食李中奎饭菜枉死的消息，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气得龙颜大怒！</p>
晚膳都没吃，宣了乌衣巷的人进了中政殿，也不知乌衣巷的人跟皇帝汇报了什么，出乎所有人意料，当晚太子就被移出了乌衣巷，抬回了他自己的寝殿。</p>
还宣了一群太医，连院判都得半夜从被窝里爬出来。</p>
静谧皇宫中，墨色天幕下，只有太子寝殿人来人往，灯火通明。</p>
李昭昭宿在“生生殿”，半夜不自觉惊醒，披上外衣出门一望，远处太子寝殿的喧闹让她生出疑惑，难道乌衣巷查出李中奎案和太子没什么关系，所以被放出来了？</p>
翌日，她脑袋还有点发懵，可也只得硬着头皮洗漱一番，因为答应了顾枫要去替太后抄经。</p>
她脂粉未施，把一头青丝塞进官帽中就算收拾妥当了。</p>
待到了永春殿，被宫女引入，顾枫却先到了，正在与太后一起用早膳，两祖孙关系亲近，围坐在一个小圆桌边。</p>
桌上放着一叠辣瓜儿、一尊漉梨浆、还有豆团、一格玉井饭、七宝五味粥，虽然都是斋饭，但是顶好吃的，热气腾腾，香气四溢。</p>
真是会享受。</p>
李昭昭咽着口水羡慕，垂着脑袋，规规矩矩请安，“微臣叩见太后、四殿下。”</p>
“唷，来啦，抬头给哀家瞧瞧。”太后完全没太后的样子，见着小年轻，总是很欢快，她对这个新科榜眼印象很深。</p>
她抬起头，眼神不敢乱摆，放在了太后胸前那块羊脂缠花玉玦上。</p>
“啧啧啧，眉不画而黛，唇红齿白，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枫儿，你说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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