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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郁泽：“是嘛，既然已经瞒了这么久，怎么又突然叫您知道了？”</p>

隆岚对他轻慢的态度感到不悦，可正事要紧，她忍着情绪，依旧细声商量。</p>

“小泽，尽快收手好不好？你席叔叔已经被你打压到进退两难的地步，如果再继续下去，公司甚至有可能临面资金链断开的风险，只要你能放弃政府项目的竞标，给你席叔叔一个缓劲的机会，妈妈跪下求你都行。”</p>

沈郁泽沉默不语。</p>

她维护席辉，疼爱席序，唯独对她这个亲儿子漠然疏寡，吝啬真情。</p>

通话时间久了，手机屏幕都暗下去。</p>

幽暗沌沉的卧室空间里，夜灯未留一盏，厚实的黑色窗帘将夜幕全部遮挡，室内洇不进一丝光亮。</p>

他把自己困在里面，如处无底的深渊洞口，没人会伸手拉他，都在想如何将他往下推。</p>

早已知道的真相，他不该抱以幻想。</p>

隆岚：“小泽……”</p>

沈郁泽痛快开口：“不用您跪，我收手。”</p>

隆岚意想不到他会如此好说话，诧异的语气出声：“当真？”</p>

沈郁泽无声一嗤，冷漠讥嘲。</p>

对席家而言生死存亡的渡劫时刻，不过由他一时兴起的捉弄造成，他布局时间不短，如今效果到位，心里却不觉得多么舒怡畅快。</p>

席辉的求饶没劲，隆岚的请求更没劲。</p>

不过现在，他已经有了更有趣的选择。</p>

沈郁泽开口：“当然当真。您是我母亲，虽然在我爸刚刚去世三个月，就急着跑去国外再婚改嫁，但毕竟血浓于水，我总不能当个不孝子。”</p>

听他松口，隆岚得到自己想要的，便没去计较沈郁泽的言语带刺，冷嘲热讽。</p>

“别说这种气话，我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妈妈心里怎么可能不牵挂你。”</p>

“真的需要我来提醒吗？”沈郁泽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口吻，“我高三那年，高烧不停，姑姑陪我住院时着急给您打电话，您忙着给您亲爱的继子过生日，推脱不肯过来；一年前，奶奶生病去世，您来崇市祭拜，可快要到沈家老宅时，您突然得知席序滑雪受伤的消息，于是当即决定中断行程，启程北上，把沈家人全部晾在一边……两边孰轻孰重，您有数，我也有数。”</p>

一向巧言善辩的隆岚，此刻面对亲生儿子的平静质问，也难免一时惭愧，说不出漂亮的话来。</p>

“小泽，别恨妈妈，席叔叔是妈妈的初恋，我们曾错过很多年，我……我只是想追寻自己的爱情，在成为你的母亲前，我还是我自己，对不对？”</p>

“在是我的母亲前，您还是席序的继母。那小子最开始对您很排斥吧，不过最终还是在您的嘘寒问暖下慢慢敞开心扉，真心接纳了您，在席家这么多年，您过得应该不错。”</p>

两人对话到这儿，沈郁泽已经耐心见底。</p>

隆岚还想辩解什么，但沈郁泽已经不想听了。</p>

他将电话挂断，倚靠在床头一动不动，整个人几乎与黑暗相融。</p>

有声响打破这压抑的寂静，手机屏幕重新亮起，是一条新弹出来的微信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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