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阴气重，还有鬼跟着。”鹿明烛语气平平地说着，就像这是一件什么稀松平常的事。</p>
李雨升倒是立刻打了个哆嗦，陡然间感觉身边的空气好像都变得阴冷了起来，肩膀后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在趴着一样，他忙不迭用手掸了掸自己的肩膀，也不觉得鹿明烛让人生气了，也不觉得眼前的情况让人烦躁了——毕竟人身安全大敌当前，那还是好好活着为第一要素的。</p>
“能不能帮我都给赶走？”李雨升的语气缓和下来，用腿支着蹭到了鹿明烛跟前，“鹿道长，鹿真人，行行好？”</p>
“不是厉鬼，我杀不了，也赶不走，只能先防着。”</p>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跟你走，但是你得跟着我？”</p>
鹿明烛没说话，李雨升看他的眼睛，愣是看出右眼的痣上写着“没”，左眼的痣上写着“错”。</p>
李雨升“呵”地笑了一声，破罐子破摔地摊开手：“我的小美人儿，我现在根本就没地方住，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赔偿，身上这点钱也就够青年旅社的一个床铺，怎么着，你的意思是我带你去开房，然后咱俩还有这群鬼啊怪啊们，挤一块儿睡？”</p>
这回鹿明烛应该是听懂了，他低头看着瘫坐在长椅上的李雨升，回道：“我有钱。”</p>
“你的意思是，我随便选地方住，然后你掏钱是吗？”</p>
鹿明烛点头。</p>
“哎我能问问吗？”李雨升心头无名火起，他“啧”了一声，抬起手来指了指鹿明烛的嘴，“我上辈子的时候你特么也这么话少吗？我都怎么和你交流的？我他妈的是不是天天瞅着你上火、活生生被你给气死的啊？”</p>
李雨升心里烦躁着，只是想泄泄愤，说话就口无遮拦起来，没想到一句话说完之后，鹿明烛的表情立刻变得僵硬了。</p>
他低下了头，不再看李雨升，在李雨升有所反应之前，就听见鹿明烛用十分低微的声音开了口：“是我害死你的。”</p>
“对不起，”鹿明烛低着头对李雨升道歉，像是有一百分的诚恳和一百分的后悔那般，并且对李雨升许诺，“这次一定不会了。”</p>
李雨升张着嘴，磕巴了几下，万没想到几句气话就把气氛带到了现在这个地步。</p>
上辈子究竟都有什么烂事早不可考，这辈子鹿明烛是实实在在替李雨升驱了鬼救了命的，而且看鹿明烛的样子，恐怕这几十年来都在难受，没怎么过过好日子。</p>
李雨升脾气上来得快，心软得也快，看不得鹿明烛伤心的样子，只觉得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痛统统刺进了自己心里，赶忙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提了，哎，我不该瞎说。”</p>
他扶了下额头，叹了口气，胸腔里忽然涨得十分难受，是那种心脏好像没有边界地膨胀起来、要把整个胸膛撑爆一样的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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