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渭觉得扎西多吉肯定是青稞酒喝高了，笑道：“我这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当真了？”</p>
扎西多吉道：“你现在没收入，不卖画难道等着卖身？就这么定了，画廊难得有空出来的时候，还免费，来回路费给你报销，回头把详细信息发给我。”</p>
吕渭：“……我考虑考虑，主要是没什么大作品，就是些风景人物的小画。”</p>
扎西多吉道：“行了，别磨磨唧唧了，就这么定了，我去帮你联系了。”说完撂了电话。</p>
吕渭：“……”他怎么老感觉是被扎西多吉这臭小子忽悠了似的。</p>
吕渭打了个喷嚏，收拾东西往回走，寻思着办画展的可行性，边走边算着自己这里的开销。在基金会工作的人很多是靠热情，人员流动其实挺大，不过吕渭还是按照市场行情给大家伙开工资，交五险一金，每年光这些花费就是很大一笔，再加上日常各种大大小小开销，完全是坐吃山空，他这座山也早就不是金山银山了，是泡在水里的泥巴山了。</p>
吕渭想着扎西在电话里喊着“不卖画难道想卖身”，忍不住自个儿笑起来，要是卖给梁大头不知道他要不要，梁大头是金山银山真土豪，实在过不下去就把基金会交给梁大头，谁叫他是大头呢。吕渭瞎想着，觉得有意思，瞥了眼山间小溪瞅见了几尾石缝里的小鱼，就坐在小溪旁石头上用手机拍照，拍了又传上去了。</p>
刚传上去梁诚就发来一条，写着：“山上温度还不高，不要待太久。”</p>
吕渭笑眯眯回复：“山高皇帝远。”</p>
梁诚不客气，写着：“那你就等着感冒吧。”</p>
吕渭突然打了个打喷嚏，有点心虚，回复：“哪儿那么脆弱，我身体好得很。”</p>
梁诚没回复，吕渭等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回复，啧啧两声，自言自语道：“脾气见长啊。”</p>
日头往西边沉，山里空气变凉了，吕渭磨磨蹭蹭往回走，到家门口听见里面闹闹腾腾，成佳在院子里扯着嗓门喊道：“你他妈给我放手！给我滚下来！嗷！疼死我了，你给我下来！”</p>
吕渭赶紧跑进门一看，成佳这是跟人干仗呢，不过没打赢，被摁在地上反剪的胳膊疼得哭爹喊娘，吕渭赶紧过去拉架，说着：“哎呀赵医生，你俩天天嘴皮子干仗就算了，怎么动手了，咱不都是文明人吗？”吕渭扯着那人胳膊瞧见了脸，一愣，他以为是赵医生揍成佳呢，原来不是，脸生，不认识。</p>
压着成佳揍的那位汉子拍拍手从成佳身上起来，严肃着一张脸说道：“您好，我是成佳他哥。”</p>
成佳浑身滚满了尘土，从地上爬起来，红着眼睛红着脖子喊道：“谁是我哥？你他妈哪门子哥？”</p>
成佳他哥长得高高壮壮，一看跟成佳就不是一类人。成佳跟吕渭一路货色，不管站着坐着走路吃饭，总有种“散”的感觉，有点嘚瑟有点闲适，是那种不会紧绷的人。眼前这位则正好相反，简直是站如松，绷得很紧，胳膊腿都养蓄着力量跟精气似的，有股子让人望而生畏的强大气场。 自称成佳他哥的人客气地跟吕渭打招呼，简单说明来意道：“成佳离家出走，家里不放心，托我过来带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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