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两点半,贤能居府邸。 门外的广告牌矗立着,是韩哲为了指引迷途的同学而设。此次聚会,源自韩哲之邀,先至者并不急于步入包厢,静候在外,他们久违重逢,话语纷飞。 大家不再提及陈年的往事,更多的是成年人间的攀谈——从事的职业、房宇之宽阔、座驾的豪奢、月薪的数目、婚姻的状态,乃至孩子的降临。如今众人皆在意面子,衣着华贵,实事求是,如遇不及他人的汽车,便炫耀居所的宏伟;若住所也略逊一筹,那便是赞颂职场的优越、福利的丰厚;即使如此还不够,便会吹嘘人脉深远,或是攀附某位世所瞩目的名人;若是连这般也无法比较,他们便以追求灵性生活为托辞,宣称对俗世物资无感,甚至向往修道升仙,以此自保颜面。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紧张,那些并无特殊才华且境况欠佳的人暗自思索退出聚会。 突然,一辆璀璨的豪华跑车缓缓驶来,所有人的眼神被紧紧吸引。 果不其然,车门开启,韩哲与方瑗瑗款款走出,两人脸上满是春风笑意。 他们这一辈,年纪最长者才二十五岁,最小不过二十三,毕业后仅一两年光景。许多人仍寻工作未果,找到的也大多处于,如此短暂时间,成就几何? 即便是已婚的,背后也倚赖家的助力。于是多数人尚未购车,哪怕购置亦不过价值十数万的轿车。然而,韩哲已驾驭价值百万的名跑,尽管韩家曾家财万贯,如今他达到如此境地,依然令人咋舌、羡慕,背后需何种财富积累才能如此挥霍? 众人见他一身华贵奢侈品牌,惊讶之余露出嫉妒的笑容,随即附和赞美: “天哪,韩老大!真厉害!” “老韩,你要我们没法活啊!” “韩大哥,同学一场,赏个饭碗行不?” “韩哥哥,以后妹妹跟定你啦!” 一些人心中的地位在韩哲光芒下骤然失色,颜面荡然无存,丢下自尊,直接请求工作机会。起先,韩哲尚能收敛傲慢,但终究抵不住吹捧,志得意满,高声呼喊:“得了吧,都别站外面了,进来再说!” 来的七十余人,除了校友之外,不少人都携伴,男女朋友均有。韩哲慷慨异常,预定贤能居最宽敞的雅间,两张超大面积的圆形巨桌,每张可容三十多名宾客。 对于其中不少人来说,如此高档的雅间是头一次涉足,充满了新鲜与激动。入座后,韩哲率先介绍了身旁的方瑗瑗。 方瑗瑗虽小学时已清秀,现今则更为艳丽,装扮之下,昔日面目难觅。众人初感似曾相识,一时却又无法辨认。经由韩哲的引介,众人均惊叹不已。 小学时期并未盛行校花之类的说法,如今他们皆已长大,美人之事分外敏感。未曾想,方瑗瑗如今出落得如此动人,并身为韩哲的女友与助手。许多女同学们心中难免又羡慕又嫉妒,但仍要竭尽全力以礼相待,邻座女生甚至挽上她的手臂,亲昵无比。 此刻,众人无意他谈,注意力均集中于韩哲身上,有人询问其事业情况,他略示谦逊,称事业尚微,家有家具工场,并近购一处啤酒坊。 岂止小打小闹,家里双厂还称作规模不足?看着众人惊奇的表情,韩哲却“谦虚”道,家具厂历史悠久,年利润仅一两千万罢了。啤酒坊才收购数日,新品啤酒尚在市场拓展阶段。 众人的热情再次高涨,确有一心巴结韩哲,希图求得一职。毕竟如今就业艰难,觅份体面工作更为不易。受此捧场,韩哲也乐意提携,当下慷慨承诺,啤酒坊正值发展急需人手,有意者可去投奔,一切由他安排。 闻此言,当即有几个应声前往,起身高热情地靠近他,玩笑之中带着诚意:“老板,请用茶!” 此刻,韩哲仿佛成为了他们的主宰,高昂得意,声嗓宏大,言谈举止尽现威势,呼喝服务员,指派上菜。 眼前的佳肴酒酿丰盛无比,不论宫廷秘制,或是烤羊全羊、烤乳猪等珍馐逐一呈现。特别是那拉菲红酒,许多人尚未品过,今日也不顾忌,放声欢笑,痛饮美食。 饮酒甚欢,酒劲上来,韩哲更显张扬,他独占话语之颠,无人能敌。什么天骑飞鸡,海跃马驹,夸夸其谈,语焉不详。倘若此时郑云在此,必觉他言语放肆,定然生于脏污之处,力壮如牛。 午宴三个时辰,已至傍晚五点,韩哲突然想起郑云,高声问道:“郑云来了吗?我今天特请了他。” 小学时代,郑云并未以争斗闻名,他如山谷幽兰,默默无声。听者寥寥,唯有少数一两个人记起郑云,更多人在群里看过郑云工地打工的视频,如今提及其名,仍旧印象模糊。 连续追问,无人应答,韩哲笑而不语,众人前道:“你们或许都忘掉郑云了,我也只是两天前才遇见他。你们猜猜他两天前去干啥?去应聘保洁员,对,就在那贵族食府沁园,哈哈哈……” 众人对沁园不识,旁人解释,方知那里是巨贾富人才能涉足之地。接着韩哲嬉笑嘲讽,说郑云高一毕业就妄想应聘贵族食府的保洁员,见识浅陋尚轻,简直是愚蠢至极。 实际上,提及郑云仅作为话题引导,借以凸显自己能在沁园用餐的身份高贵,又言没有贵宾卡便是财大气粗也不得入门。唯恐别人央求他邀请共餐沁园,坦诚以告,称凭他如今身份和地位,两次申请贵族卡均遭拒绝,足见能在彼处用餐的必非凡人。 他再次提及郑云,扬言他今天想必羞愧未敢赴会。 话音刚落,雅间门户洞开,许先生与众老师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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