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诺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言不发绕到楼梯背后，抖着手从棉服中摸出钥匙，插进锁孔中费力扭开，开门走了进去，一刻都不带犹豫关上了门。</p>
客厅里的人面面相觑后，除了顾然，都变成了统一的厌恶。</p>
“他不是说走吗？怎么还有脸回来？”顾母最为明显，“眼看着然然生日，故意回来膈应人是吧？”</p>
顾然握住顾母的手，乖巧安抚后，忧心忡忡道：“妈妈，刚才哥哥走过的时候，我看他脸色不太好。”</p>
“也许，他是生病了才回来的呢？”</p>
“那逆子还真是这么说的。”顾父冷哼一声，“刚才在电话里，他和我说得了白血病。”</p>
顾怀逸眼里满是讥嘲：“温以诺前科累累，爸你不会真信了吧？”</p>
“怎么可能！”顾父忙反驳道，“我是一个字都没信他说的话。”</p>
顾然担忧未减：“爸爸不要这样说，万一哥哥真的是生病了呢？”</p>
他对温以诺的担忧和维护，反而让顾家人更加生气了。</p>
“哥你怎么还护着他？”刚把温以诺头打破的顾琳气冲冲走过来，不赞成道，“你忘了他前段时间才把你推下楼了啊？”</p>
顾怀逸也看向他：“然然，我们都知道你善良。但温以诺那种人，根本就不配你的维护。”</p>
顾然柔柔一笑：“可他也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啊。”</p>
“我只是希望，他也可以和我们好好相处。一家人好好的。”</p>
“谁和他是一家人。”顾父恶心到都不想提起温以诺的名字，“要我看，琳琳刚才说的一点没错。”</p>
“当初要知道他三天两头就把家里闹的鸡犬不宁，还到处丢顾家的脸，就不该把人接回来。”</p>
死外面最好。</p>
顾然没再说话，低头掩住眸中暗色。</p>
就在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和温暖明亮的客厅完全相反，阴暗逼仄的地下室内，温以诺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剧烈的疼痛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直直倒在地上。</p>
痛——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疼痛。</p>
不仅仅是各个骨关节处传来的针扎一般刺痛——那些他早已习惯。</p>
还有心口处，那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就是存在，像被一吨重大石堵着，推也推不开，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感受到的闷痛。</p>
温以诺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重，连带着大脑也开始不清明起来。</p>
可哪怕生理上和心理上叠加起来的疼痛，让他几尽昏厥，有两句话仍旧一遍又一遍，在耳边清楚回荡——</p>
一句，是一个多月前，辩驳没有推顾然失败后，决心离开家时，他一母同胞，留着相同血的大哥讥讽又轻蔑的嘲弄：</p>
“温以诺，你这种毫无廉耻，烂到骨子里的人，活该这辈子都没人爱。死都死在垃圾堆里。”</p>
另一句，是不到五分钟前顾琳才说的“死外面才好”。</p>
温以诺捂着越来越痛的胸口，嘴里呕出一大滩血，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成这样。</p>
明明，在还没回顾家的时候，以前的妈妈夸他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是小王子，每一个人都会喜欢他。</p>
怎么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反倒是都变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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