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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离当场去世就差一点

他感觉浑身血管都在往心脏的方向收缩,一面抽搐一面坍塌。他稳住身形,向着缈姬的方向行了一礼。</p>

毕竟这是最后一次相见,他想好好同她告别。</p>

可是缈姬固执地闭着眼,仍不肯看他。</p>

“祭司,保重。”这声道别,轻得他自己都听不清。</p>

再度转身前,苍厘业已运起安息术,竭力抵着那无孔不入的毒顺着呼吸摧毁心脉。他放缓步子,想不知现在这个样子,道长还救不救得回来。</p>

他们今日相约在城外的露水河畔,苍厘却觉自己在天亮前无法走过去了。</p>

去年刚服下第二丸的时候,他也着实难受了好一阵子。但挨过最初痛不欲生的几个时辰后,奔涌的毒素又逐渐平息下来,除却五感之能更下一层楼外,没有什么更大的影响。</p>

最后这丸的效力更甚以往。苍厘只坚持到走下乌照殿的长阶,之后便短暂地失去了意识。脚还是在动,但并不清楚自己是在往何处走。倘使这时有谁想要他的命,当真很好得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杀得透凉。</p>

他睁着眼,浑然不觉自己在淌泪。但这无意识的泪水却让他内心好过很多。</p>

待得思绪在空白中游回了点灵光,苍厘眼前才渐渐有了亮。他停下,一时有些发懵,宛如梦游乍醒般环顾四周,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p>

无疑他还在罗舍城中,然放眼所及处,高墙破败,檐骨蒙尘,一派废弃之相。</p>

这熏黑的暗巷还是有几分眼熟的,苍厘凝神之间即将要想起来了,当下给人撞了个对翻。</p>

——被人撞翻,这是自他习武后就绝不会再发生的事。所以他坐在地上的时候,脑袋仿佛也跟着打了个转,自心口泛起的酥疼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p>

撞他那少女同样一个趔趄扑在地上,反应却比他灵敏多了。一个翻身跃起后,神色惊慌地扫了他几眼,又紧了紧耳边垂珠,确认面纱未掉,当即掉头,匆匆没入前边的巷子口。</p>

苍厘屏息,暗道不好。这猝不及防的一摔,毒已然逼入心脉。他调整呼吸,靠着墙坐直,手往地上一支,掌心一硌,却是按到一枚硬物。</p>

拾起一看,是个精巧剔透的窄瓶。一指长,一握宽,细腻温润的琥珀底上依着天然纹路凿出一副极星图来,是东陆才兴有的玩意儿。他曾在宫中见过类似贡品,所以认得这东西叫做鼻烟壶。</p>

想这小壶不会从天而降,怕是那行色匆匆的少女落下的。苍厘轻扫四周,并不得见任何人影。这一耽搁,他忽然喘不过气,握着鼻烟壶就厥过去了。</p>

再睁眼时,眼底的影子晃荡又重合,最后聚成了凌安道长的背影。</p>

苍厘眼皮掀开了,脑子还僵着,没什么反应。他眼珠子往旁移了移,瞥见铁架上栖着的鹘鹰。那鹰抖抖雪浆似的翎毛,歪头回盯他,一双锐目中蕴着几层忧色。</p>

两下这么一碰,苍厘如梦方醒,眼珠转了回去,望着转身而来的凌安,道:“抱歉,先生。”</p>

他眨眨眼,发觉自己正躺在小破毡房的素榻上,想是凌安把自己捡回来的。</p>

“醒啦?一觉睡了两天,可算活了。”凌安指尖捏着个鼻烟壶,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哎,你身上怎么有这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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