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听过《星汉》么？”席墨唇角勾着一点笑，“我觉得好听，特意请师姐来为我们奏一回，就当是吉乐了。”</p>
江潭想，目前的发展甚至合乎情理，若不是太过迅速，这么一套套下来就像是真的一般。</p>
然而爆竹太吵，那曲子他听得不甚清楚，转脸却看席墨眺着那弯勾起夜幕的蛾眉月，眸子浸在曲中似的，逐渐蓄起一点珠光。</p>
琵琶声百折千回。尾调已结，余韵犹存。连堂屋里接响而起的赞辞都缠上了几分窈绕。</p>
“新烟绕，新烛煌，新人登花堂。”</p>
两人并行至堂中，曹誉就和气地立在一旁。</p>
“一拜天地。”</p>
席墨张着紫盈盈的眼瞳，含笑道，“师父，上一回堂都未拜，我自是知道不算数的。这一回拜了堂，你便是我的，我也是你的，纵是生死也再不能分开我们了。”</p>
堂中景象蓦而化去，露出诸空本相来。</p>
两人站在无际的原野上，举目即见那风云蕴养过的、雷雨洗荡过的星河如欲倒流般坦在眼里，稍一吐息就能将这千年的浩瀚吸入胸臆，埋在心底。</p>
席墨执起江潭的手，对着这片天地初开时诞生的星辰起誓。</p>
“江潭，此生往后，我都想与你一起。纵星辰陨没，山海枯萎，此志不移，此念不渝。”</p>
江潭不确定他是否被蜃乡所惑，仍未清醒，只顺着道，“我亦如是。”</p>
席墨一怔，眼底紫波碎漾，寂然星光里，竟似淡得要化开一般。</p>
“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了。”</p>
江潭垂了眼。</p>
虽明白眼前皆是假相，但他并不能就此承认。</p>
席墨等了半晌，唇角笑意渐消，两人又回到了那处粉饰一新的堂屋。</p>
只这回屋子里却是着实拥挤。</p>
“二拜高堂。”</p>
递出这声的曹誉已不见踪影。面前挤着的一众人里，江潭只认得一个。</p>
“师父。这是我阿爹，这是我阿娘，这是常叔，这是宋姨，那是大雪小雪。”席墨将那些影子挨个儿介绍过去，“这是我的家人，你呢？”</p>
随着这声提问，场景居然真的转进了步雪宫。</p>
金凝和雪球出现在殿内，还有两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和……</p>
和一袭碧衣的崔皎。</p>
江潭怔了怔，下意识去看席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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