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脸色僵硬的道：“信……真的。” 好吧，很显然他是不信的。</p>
陈策疲惫的道：“我累了，没事你们也早点回去睡吧。”</p>
陈策转身，朝后招了招手，然后背着手朝槐花胡同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徐经和唐寅，两人目光对碰，旋即倏地抽离，彼此似乎都看到对方眼眶红红的，怪丢人的。</p>
吴娘子这几日总会将灯火开到很晚，怕陈策忽然深夜回来了，巷道内没有指路的灯火。</p>
陈策让她安心的在这里等着，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归根结底就是大明最底层的小民，刑部衙门根本进不去，除非去劫狱。</p>
她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去劫狱。</p>
每天很早她会去刑部外面打听消息，夜里很晚才会回来，市井上经常会听到读书人谈论各种案件，有时候心惊胆战，有时候听到有杀人案犯被无罪释放就会缠着对方询问很久。</p>
总要找个希望，支撑着她。</p>
她没多少见识，曾经红极一时，也不过是曾经，现在就是顺天府普普通通的小民一个，和寻常人家没任何区别。</p>
面对权力，面对官府，面对朝廷，她能做的就是祈神拜佛，祈祷官府法外开恩。</p>
这是时代小民的无力，面对公权力的无力感。</p>
不过吴娘子也不是什么都没做。</p>
如果真判了秋后问斩，劫法场似乎比劫狱容易的多？</p>
夜深了。</p>
吴娘子出门，朝隔壁望去，和往日一样，准备转身回去关灯。</p>
“你还没睡吗？”</p>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吴娘子娇躯忽然定住了。</p>
她呆呆的扭头，然后快速回房，将煤油灯拿在手中，小心呵护着微弱的灯光，来到隔壁，将钥匙交给陈策。</p>
陈策借着灯火，将小院门扉打开，进了中厅，点燃屋内所有灯光。</p>
屋内纤尘不染，显然这段时间有人经常来打扫，甚至比陈策自己住的时候还要干净整洁。</p>
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又那么用心。</p>
吴娘子眼眶有些红，刚才院落内掉下的泪水被她收住，开口询问道：“你，吃了吗？”</p>
陈策摇头道：“还没。”</p>
“我去给你煮碗面。”</p>
陈策道：“算了，还要生火，挺麻烦的，明天再吃吧。”</p>
“要吃的，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吴娘子坚持的去了陈策的厨房。</p>
陈策疲惫的坐在中厅，桌子上有茶壶，他倒了一口茶咕噜咕噜喝了下去。</p>
有点意外，茶水居然还是温的。</p>
这一天要换几趟茶？不麻烦吗？</p>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还有一个煎好的鸡蛋，金黄流油，上面洒了一些葱花。</p>
陈策真饿了，以前都自给自足，还没这么饭来张口过。</p>
他囫囵吞枣的开始大口吃着面，吴娘子的手艺挺不错，不比自己差，面好吃，鸡蛋煎的也好吃，洒了一点酱油和醋更好吃。</p>
陈策吃完后，吴娘子从厨房端来一盆热水，毛巾放在热水中，拧干了。</p>
陈策接过热毛巾随意擦了擦脸，实在困的遭不住了。</p>
“我先睡了啊。”</p>
吴娘子用力的点头。</p>
等陈策去睡觉，她开始做善后工作，将锅碗瓢盆全部洗刷干净，最后才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院落。</p>
回到房间，她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落泪了，这些日子的担忧和挂念，全部化作泪水夺眶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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