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姑，我还是回来了，为了与怜兒、宁沧的约定。”他轻轻摸了摸石塔，神色有些凄凉，“真想和你说说话，但是你却听不到了。”</p>
这时，一个年轻的和尚从塔林的另一侧走来，手中拿着一把扫帚。</p>
“施主，塔林是不对外开放的，请移步到下面的禅院吧！”</p>
易心岚无奈地笑笑，起身欲行，却见那和尚眉清目秀，只是拿眼睛盯着他。</p>
“小师父，我们认识吗？”</p>
那和尚嫣然一笑，双手合十行了一礼。</p>
“心岚，拯人诊所开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回来了！”</p>
易心岚顿时愣住了，难以置信地问：“你……你是……”</p>
和尚道：“郁郁尘音，姑妄听之。”</p>
心岚一把握住和尚的手臂，心情十分激动。</p>
“你是郁姑！”</p>
那和尚的脸面似乎瞬间幻化，变成郁姑的模样，还是东关书院那时的形象，只不过多了几分祥和与自信。</p>
古刹千载，岁月如轮，佳人依旧，佛法通神。</p>
就在这牛鼻寺祖师塔林，易心岚再度见到了郁姑，这是他不曾预料到的。他一直以为，郁姑早已圆寂，或登彼极乐，或轮回转世，把菜园子的一切回忆都埋藏到种子识中，随业流转。</p>
“郁姑，你证悟了？得了什么果位？”</p>
郁姑笑道：“没有证悟，哪里又得到什么果位？只是舍不得这肉身罢了，游戏红尘，住世修行而已！”</p>
二人就在祖师塔林坐下，看“白头”远山，听牛鼻晚钟，述说当年的事情。</p>
忠王身死那年，郁姑创立了这座禅林，收徒讲法，安心清修，于八十五岁化虹而去，随即又乘愿再来，转世为人，尚存前世记忆，于是便再度入山修行，此后宿命神通不灭，累世经历不忘。</p>
“这么说，你还是经历了轮回。”心岚悠悠叹气，“还好你还记得我。”</p>
“人生在世，都是修炼，不经轮回，难悟生死。”郁姑指着塔林中的古塔，“我当过三世祖、五世祖、七世祖……这些都是我曾经的皮囊。”</p>
心岚似有所悟，他苟活千载，强压妖性，在世为人，见惯了生死，却很难体会到那种“断绝”和“赓续”的奥妙。</p>
“真是羡慕你，能够好好地生活，不被尘世俗务所扰。”</p>
郁姑说道：“你行医多年，救人无数，功德无量无边，不过，当局者迷，作为医者，有时候很难看清自己的病症，不如我来帮你看看。”</p>
心岚便伸出手来，让郁姑诊脉。</p>
“没想到你也会看病了？”</p>
郁姑没有答话，只是认真检查着心岚的脉象和气息，平淡祥和的表情渐渐被忧虑所占据。</p>
“你体内的妖力很强大，可是终归与人体排斥，你一定备受煎熬吧？”</p>
心岚收回手臂，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我一直在吃药，还能克制。”</p>
郁姑又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p>
易心岚抬头望天，天高云淡，长空似洗，一如那个特别的日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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