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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敏敏嗤笑一声。蒋阿姨是本地“情报处处长”不错，不过“克格勃”出身的贺家姆妈也不遑多让。这个蒋阿姨家里的情况她多少也听姆妈提过，说她老公长病假，自己身体也不好。街道照顾她，才让她在家门口看电话。一个月到头也赚不到几钱。这样条件的人家，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过得不好。</p>

见贺敏敏不信，蒋阿姨也不多废话，把钱扔进抽屉里，打开一旁的收音机，喇叭发出两下刺耳的“滋滋”声，接着传来袅袅的越剧唱腔。</p>

“你不要多言多语多相劝，害得我多思多想多心酸。</p>

怪爹娘错选错许错配人，配了你这个负情负义负心汉。</p>

我也曾好声好气好言问，你却是恶言恶语恶待看。”（越剧《碧玉簪》）</p>

江天佑有心要开饭店，两人约在黄河路美食街见面。上海滩现在最热闹的三条美食街：乍浦路，黄河路，云南南路三足鼎立。</p>

乍浦路曾经一度独占鳌头，号称“中华第一美食街”。不过那已经是八十年代的事情了，现在最火的是黄河路，位置靠近南京路，地段一流。街道两旁林立着超过一百家饭店，每一家都独具一格。如果没有属于自己的招牌菜，快则一个月，慢则半年就会被扫地出门。</p>

江天佑虽然拿下了一级厨师证书，但毕竟没有在大饭店里工作的经验。他想要知道自己和那些名店大厨的差距在哪里，只能先从客人做起，花钱偷师。</p>

他对自己的厨艺颇有自信，经过他的嘴品尝过的菜肴，至少能复制出七八成的味道。</p>

“龙井虾仁，毛蟹蒸咸肉，椒盐大王蛇……怎么样，就点这几个菜好不好？”</p>

江天佑放下菜单，看向贺敏敏。</p>

“啊？随便，我也不懂这些。”</p>

贺敏敏正托腮看着窗外，被他一喊，恍恍惚惚地转过头。</p>

“那就这样吧。”</p>

“好的先生。二位真好看，真是天生一对。”</p>

女服务员笑嘻嘻地拿过菜单，临走之前还不忘恭维两句。</p>

江天佑不由得考虑饭店将来要不要找一两个女服务员，好看不好看在其次，关键是嘴巴要甜，会来事。这方面他那些个师兄弟根本是一窍不通。</p>

他想贺敏敏是做售货员的，应该有这方面的经验，想要请教请教她，然而叫了几声都不见她回答。</p>

察觉到了对方心不在焉，江天佑担心地问道，“是不是我走之后，你哥哥嫂子又为难你了？”</p>

“我好像知道郑翔为什么要报复我了……”</p>

贺敏敏双手搭在桌沿，把声音压到最低。</p>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颇有些年代感的牛皮纸信封，推到江天佑面前。</p>

“我刚才在家里找户口本的时候，在五斗橱里找到这个东西……”</p>

江天佑看着信封上的收件地址，是东北某个农场。信封上被盖了一个退件的邮戳。发件地址是涵养邨九号，寄信人是贺健。</p>

贺敏敏偷偷拿了她哥哥的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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