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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哥写了一份信寄去东北，但是不晓得为了什么缘故被退回来了。”</p>

贺敏敏说着把信放到桌子上。</p>

郑翔半信半疑地拿起信封，郑小芳的照片恰好落了下来。</p>

看着照片里风华正茂的姐姐，再想到她如今的模样，郑翔顿时红了眼眶，鼻子一酸。</p>

快速读了一遍分手信，郑翔沉默了很久。</p>

“天意，只能说是天意……”</p>

郑翔苦笑着推了推眼镜，“因为那时候我姐姐也在上海。”</p>

“怎么可能？”</p>

贺敏敏不解。</p>

“我听说知青是不可以随便回城的。没有农场开出来的介绍信买不到火车票，也不能住旅店。”</p>

江天佑插话。</p>

他认识一个从农场逃回来的家伙，当年为了回城不惜冒险扒火车。也是他运气好不好，火车并非开往上海，而是西安。辗转了好几次，终于搭上了开往南方的火车，却是辆运煤车，那车开到昆山就不走了，这家伙就改扒运沙船，顺着吴淞江一路飘到苏州河这才回家。据说家里人看到他半夜三更站在门口，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要饭花子。</p>

郑小芳一个女生，难道也能扒火车不成？</p>

郑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哥走的时候正是开春那会儿。农场组织整修屋顶，我姐不小心从上头摔下来……”</p>

“什么？”</p>

“我姐摔下来后，立即被送到了场部的卫生所。卫生所的条件只能治疗一些头疼脑热，大夫开出证明，让人开卡车火速把她送到镇上的医院。总算抢救及时，捞回一条命……”</p>

江天佑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p>

郑翔接过，颤抖的手试了几次才点上火，他深深吸了一口，闭上双眼，下唇不自觉地抽搐。</p>

“等我姐稳定一点之后，又被送到了省里的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连队拍电报回上海，让家属尽快赶过去。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妈大字不识几个，一辈子都没离开过上海。我那时候还在念中学，只好请假去了一趟黑龙江。说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去到那么远的地方……”</p>

阳光隔着窗户照进小小的包间，郑翔破碎的眼镜片瞬间闪过白桦树的倒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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