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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段时间再来吧。”</p>

贺敏敏知道不能强求，只能与他一起离开。</p>

他们不晓得的是，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一个女人敲开了郑家的大门。</p>

……</p>

趁着贺敏敏送苏州亲戚去火车站，江天佑独自一人来到师父林阿根所住的兴业里。他想跟师父商量一下，能不能把店铺的价格稍微降下来一点。或者通融一些，让他分成两笔支付，好留下装修和招工的钱。</p>

江天佑还没踏进师父家的大门，就闻到里面飘出浓浓的香烟味，呛得眉头一皱。</p>

“师娘，师父有客人么？”</p>

林阿根的妻子正蹲在墙角劈柴火。</p>

“阿天来了啊？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p>

她笑着站起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江天佑递上来的两瓶酒。</p>

林师娘圆脸，白面堂，头顶梳了个老式的发髻，穿着青布裙子，打扮得很像《沙家浜》里的阿庆嫂。</p>

“什么客人，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老头子。拉着你师父做些投机倒把的生意。”</p>

林师娘厌恶地撇了撇嘴巴，“之前就和这群老东西混在一起，说什么‘干大事’‘开舰队’。啊呀，他不会老了老了，又重操旧业走到弯路上去吧？”</p>

师娘也是老派人，当年师父吃牢饭，师娘在外头一个人带着孩子等了他三年。师父没进去之前也很“花擦擦”的，老相好可以从十六铺排到曹家渡。后来大约被师娘的痴心感动到了，接下来的十多年别说跟别的女人睡觉了，看都不会多看一眼。</p>

“我跟你讲，军军现在大了，我也老了。他要是再进去吃牢饭，我是不会委屈自己的，‘横竖横’（沪语：拼死）要跟他离婚。”</p>

“不会的师娘，你想多了。”</p>

江天佑失笑。</p>

师父这把年纪，金盆洗手还差不多。而且只听说过临老入花丛，怎么会有人临老入江湖。</p>

“有人来了啊。那我们就少陪了。”</p>

里面的人似乎听见外头的动静，起身告别。江天佑看着四个年纪在六十岁左右的男人从客堂间鱼贯而出，冲他客气地打招呼。</p>

江天佑觉得他师娘多虑了，这些人一看就不是道上混的，反倒像是一群老克勒。尤其是打头出来的那个，穿着长风衣，漆皮鞋，头势清爽，彬彬有礼。要是手里再拿根“斯迪克”，活脱脱就是从旧上海电影里走下来的老绅士。</p>

阿根看到徒弟，眼睛一亮，让他快进门。</p>

“怎么样，新婚之夜感觉如何？”</p>

阿根今天心情不错，上来就跟江天佑开起了玩笑。</p>

“老头子你要死了，怎么那么不正经，这个问题是你当师父的人可以讲的啊？”</p>

师娘瞪了阿根一眼，转头笑嘻嘻地为江天佑倒了杯茶，“怎么不把新娘子带过来？让我跟她说说话。”</p>

“我……”</p>

“好了，我和阿天有事情说，你出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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