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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敏敏听得牙齿不自觉打颤。</p>

她想不通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忍得下心去折磨自己的妻子呢？那是与他同床共枕的妻子，不是阶级敌人啊！</p>

“然后我趁他上厕所的时候逃出来了……我以前被他打的时候，都不敢喊，就怕被邻居听到，更加不会逃走。所以他掉以轻心了，还真的以为我会在原地乖乖等他呢。”</p>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来找你……</p>

李婉仪突然抬起头，笑了笑，“敏敏，你知道这次为什么我要逃么？”</p>

贺敏敏缓缓地摇了摇头。</p>

她感觉莫名地恐慌，眼前的婉仪让她陌生，眼神中带着一种长期被压抑后不自觉的癫狂。</p>

“因为……我怀孕了。”</p>

李婉仪拉过贺敏敏的手放在小腹上。</p>

贺敏敏微微张嘴，感受着手掌下的温度，目瞪口呆。</p>

“敏敏，你明天陪我去一趟医院好不好？”</p>

“去，去做什么……”</p>

“把孩子打掉。”</p>

37，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中</p>

处理好伤口，换上干净的衣服，贺敏敏和李婉仪手拉着手躺在床上说悄悄话。</p>

上次这么一起睡觉好像还是小学时候的事情。有一年贺家阿爸带着老婆、儿子临时有什么事情赶回苏州，留下贺敏敏一个人在上海。小孩子不能没人照看，于是把她送到李家，在他们家住了一礼拜。</p>

那一个礼拜是贺敏敏童年最幸福的时光，李婉仪的房间亮堂堂、香喷喷，家里还有钢琴和各种画报。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话梅糖、蝴蝶酥。李家姆妈给她穿李婉仪的漂亮裙子，两个人扎一模一样的小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一奶同胞的小姊妹。</p>

贺家姆妈从苏州回来，带着采芝斋的蜜饯点心上门道谢，要把贺敏敏带回去。结果贺敏敏抱着人家的大门框不撒手，说要留下来做李伯伯的女儿。李婉仪也跟着一起哭，说爸爸咱们就多养一个妹妹吧，敏敏吃得多不要紧，我少吃一点就好了。</p>

两个人的童言童语逗得大人们乐不可支，到现在贺家姆妈都会时不时拿出来调侃一番。</p>

一眨眼，昔日的两个小小姑娘如今都嫁做人妇。</p>

“我不能让耿恩华知道我怀孕了，不然他一定会逼我生下来。”</p>

李婉仪无意识地啃大拇指的指甲。</p>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耿家人对于孩子的渴望了。</p>

她记得有一回和耿恩华躺在床上一起看电视，看到产妇病危，医生问丈夫保大还是保小的剧情时，曾傻乎乎的问耿恩华如果是他会怎么选。</p>

耿恩华笑呵呵地回答：这还用说，你又不姓耿，当然是保我耿家人。</p>

她那时候以为他是开玩笑，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才是那个玩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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