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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嗒嗒嗒，江天佑突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压，细细的敲打声仿佛变化为沉重的鼓点落在心头。</p>

他低着头向上看黄生，心中一凌。</p>

“是的，有两件交关重要的事情我还没有说，就等现在了。”</p>

贺敏敏坐在秦先生正对面，她两手放在膝盖上，像是个好学生，用脆生生的嗓子说，“第一，这位遗像上的林老先生，是因为炒股失败跳楼身亡的。第二，这位林老先生虽然养了个大学生儿子，不过自己是坐过牢的。</p>

“不知道秦先生在意不在意。如果不在意，我们继续谈生意。如果在意，今天就当做是‘老上海石库门怀旧一日游’，林师娘一家就当是招待香港同胞了，买卖不成仁义总归在的。”</p>

秦先生不回答，看了看黄生。</p>

黄生只微微一笑。</p>

江天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就看贺敏敏会不会老实交代。</p>

“我收到消息，林家之所以着急出手房子是为了还债，性命交关。贺小姐你不怕我真的打退堂鼓？”</p>

贺敏敏心想这“老法师”果然厉害，她到今天之前都没透露过半点房东的底细。今天一早，她亲自赶去香港人所住的瑞金宾馆，把他们直接接到同德里来，真不知道他这些消息从何而来。</p>

“黄先生，就跟那天我在跳水池说的一样。做生意缺点优点都要摊开说清楚。刚才介绍房子的时候，我说的都是优点。现在把缺点告诉你们。到底要不要买，还请秦先生自己做决定。”</p>

说着，她转过头冲林师娘和林军笑了笑，便不再说话。</p>

林师娘心想阿天的媳妇怎么这个样子，怎么做起甩手掌柜了。她去拉儿子的手，军军也一脸复杂地看着江天佑。师兄原本说得好，阿嫂一定会把事情干得漂漂亮亮，他也不懂现在这样子算是漂亮还是不漂亮。</p>

“秦革履（老派上海话，先生），侬介意么？”</p>

黄生看向对方。</p>

“我想听听 Lousi 的想法。”</p>

贺敏敏心想原来老法师还有外文名字，洋气得唻。自己以后也要取一个，赶赶时髦。</p>

“坐牢么……无所谓的，英雄不问出处，何况当年时局那么乱。至于因为炒股自杀……”</p>

黄先生闭上眼睛，叹了口气。</p>

“秦革履，我记得 87 年股灾那一次，你也就差一步吧。”</p>

1987 年香港股灾，又被称为为“十月股灾”，比 1965 年那一次更加触目惊心。受到美国股市影响，香港恒生指数一天之内最高暴跌 1000 多点，一夜之间香港无数家庭走到崩溃边缘，不知道多少人家举家跳楼、烧炭，哀鸿遍野。</p>

“后悔当初没有听 Louis 的劝告，一失足成千古恨啊。”</p>

想起往事，秦先生眼中不禁闪起泪光。</p>

“总算后面翻了身。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了。”</p>

在黄生的安慰下，秦先生的情绪逐渐缓和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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