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和我打了声招呼,不过脸色不太好。”</p>
回想起冯仁那欲盖弥彰的神情,江天佑满眼不屑。</p>
赵霞失魂落魄地跌坐了回去,手里的鸡蛋“咕噜噜”滚到地上。</p>
她木木地坐着,久久地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哼了两声。仿佛通过胸腔的轰鸣,释放出一个死掉的灵魂。</p>
“敏敏,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p>
赵霞抬起头,贺敏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凌冽起来。</p>
“天耀地产的财务,这段时间里一直不太好。”</p>
这下轮到贺敏敏惊诧了。</p>
赵霞告诉贺敏敏,从清明节之后公司的流动资金就一直很紧张,基本上就是拆东墙补西墙。</p>
“怎么会,我们不是连续拿到了好几个大项目么?”</p>
“那是在上海。香港那边,天耀地产入股投资温哥华的移民项目。想要在加拿大打造一个华人社区。但是自从年初当地官员换届以来,项目推进得很不顺利。前期投入太多,想要抽身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抽上海和深圳这边的血。”</p>
贺敏敏之前只把赵霞当做和自己一样,只是合伙人的角色。今晚才晓得她是上海天耀的大管家,一日之下万人之上。</p>
好一个冯仁,别的男人找情人,又要买车,又要买房,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他养情人,情人还要反过来给他打工。</p>
“可他一直都说香港、深圳和上海三地的财务是独立结算的。”</p>
“骗你们的。深圳公司已经被抽空了,不然你以为我这段时间那么频繁往来两地,真是因为在那边有项目么?”</p>
赵霞说着,低下头,满脸愧色,“深圳公司已经是个徒有其表的空壳。为了掩饰财务危机,他让我又在那边市中心的商务楼租了新的办公室,还在报上发布招聘启事,定期过去面试,好让人家相信天耀财务稳健,蒸蒸日上。这样一来银行才能继续放贷。”</p>
贺敏敏脸色发青。</p>
她没有自己的公司,目前人事关系都挂靠在冯仁那边,所有的进出财务都必须通过天耀地产的银行账号。不但如此,她在天耀还有股份,不算佣金的话,自己至少五十万躺在公司的账目上。难道这些钱都被抽走了填窟窿了?</p>
贺敏敏只觉得眼前发黑,视网膜就像是坏掉了的电视机屏幕一样闪出大片大片的雪花,身体不受控制往后倒去。</p>
恍惚之间,贺敏敏看到了老法师的面孔。</p>
那还是在冬天,他和她坐在衡山路新开的西式咖啡厅里,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光秃秃的法国梧桐树。她对黄生说她不要在售楼处做了,要辞职和冯仁一起合伙做生意。</p>
“冯仁早年在香港有个绰号,侬晓得是啥伐?”</p>
黄生听罢,用银色的小勺子,挖起一块乳白色的奶油。那奶油颤颤巍巍,散发着一股清甜的香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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