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固然可以回去戳破这一切，证明薛昌无罪，罪魁祸首是那些刺客，然后发动禁军寻找帝卿殿下，可是然后呢？”</p>
已经摔碎的东西，就算重新弥补也会有满身的裂痕，再也无法回到幸福美满的过去。</p>
沈郢又把布袋往前递了递，道：“今上已存亡薛沈之心，不是这次也会是下次。”现下李藏璧还有选择的权力，若是下次，就不知道是何等惨烈的结果了。</p>
过了很久，李藏璧才僵硬地抬手接过那个布袋，低着头，很小声地问：“父亲不会死的，对不对？”</p>
不论权力如何倾轧，沈漆都做到了他能做的全部，可他毕竟身处深宫，也有许多无可奈何，薛沈两家中有多少人是真的为了他好，又有多少人只把他当作一个和天权博弈的筹码，谁也说不清楚。</p>
……这些，母亲应该都知道的。</p>
所以、所以……</p>
她嘴唇蠕动，目光殷切地看着沈郢，竟生出一丝想要哭泣的冲动来。</p>
眼前这个从小到大没说过几句话的族弟，现而今却是她唯一能接触到的亲人。</p>
沈郢心口一酸，抬起双臂似乎想要将她抱入怀中，可最终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肩膀，顺着她的话道：“对，帝君会好好的。”</p>
闻言，李藏璧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为苦涩的笑容，几息后主动倾身抱了抱他，说：“谢谢你，沈郢。”</p>
作别之后，她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翻身上马，单薄的身影很快隐入夜色之中。</p>
沈郢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良久，才慢慢抬起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肩膀。</p>
滚烫的眼泪透过薄薄的夏衫，一路灼到了他的心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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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藏璧并不打算去越州府，但她也没有直接就从乾京去往青、裕二府，而是先用沈邵所给予的身份去往了乾京以南的邕州府，在此地的昌元票号中兑了一张五百两银票，取了五十两出来，剩下的照旧存下，营造出她一路往越州府去的假象。</p>
有钱在手，很多事情就变得好办了起来，她先是将手中的符传和路引都用火烧到了看不清的程度，然后直接去往了邕州府的官府。</p>
中乾制作符传、路引所用的木头和纸张都是由乾京西郊一座叫做定旬山上的竹子制成的，但据李藏璧所知，其实是由两种树木依照年份混合而成，例如崇历十二年所发行的符传，可能使用的是楮树和毛竹一齐制成，但等到崇历十四年，可能又是雁树和青檀，除了材料上做了随机的防伪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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