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按学号排好,十个人一组,一人一个跑道……” 今天是大外语系大四学生的开学体测,没错就是那个令无数学子闻风丧胆,令众脆皮哀嚎遍野的男子1500米\/女子800米体能测试。 苏妍淹没在排队人群中没说话,体测面前人人平等,不管内心有多抗拒也无济于事,顺其自然吧。她一脸平静地看着跑道上竞相追逐的同学们,耳旁传来一道声音。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勇敢面对吧,少年!”周椰突然伸手拍了拍苏妍的肩膀说道。 苏妍转头看着周椰略带夸张的表情,有些失笑,突然又想到什么,于是笑嘻嘻地回了周椰一句:“不求一骑绝尘,但求不重测。” 周椰闻言迅速切换影后模式,做出一副被苏妍伤透心的模样,凄凄惨惨地说“就知道戳人家的痛处,上次都是意外,要不是大黄突然跑出来,人家也不用重测的,今天最后一次体测,你也不鼓励人家,还揭人家伤疤,好伤心啊嘤嘤嘤。” 如此夸张熟练的表演,显然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菜鸡互啄,再想起周椰那次撞狗的场景苏妍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 大黄是校园里的一条自由狗,狗如其名,毛色发黄。它不用上班,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和阿美(另一条自由狗)亲热,就是满校园到处溜达,日子过得相当潇洒。 直到上次体测周椰在跑道上和突然杀出的大黄撞在一起,好在双方都没受外伤,不过周椰的体测没及格重跑了一回,大黄被限制进入操场,也算是两败俱伤。 苏妍笑着看周椰矫揉地拈起空气手绢拭掉虚无泪花,一套流程走完表演收尾,测试小组也轮到她们了。 “预备——哔” 哨声一响十个人撒丫子跑,第一圈落差不大,跑起来之后人都往操场内侧跑道挤,因为内侧跑道一圈长400米,跑两圈就够了。 十个人跑成纵队,苏妍在中间位置,反正是计时项目,稳住体力在时限内跑完就行了。周椰在她前一位,看样子也还算轻松。 进入第二圈,苏妍感觉自己呼吸声有点大。 初春的清晨空气带着凉意,肆意席卷每一个鼓起勇气活动在室外的人,不似冬日凛冽,沉寂中带有一丝生气。 现在的苏妍没多余精力去抒发内心的感受,仅凭不想重考的顽强意志牵引着逐渐失去控制的身体,迷糊的双眼看到前方一群人的位置,两条灌了铅的双腿朝前挪啊挪,可算要到了。 呼——哈——呼——哈 苏妍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如打鼓,似要跳出胸膛透口气,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体测老师在她最后一条腿迈过红线时右手掐表。 “4分30秒” 苏妍的耳朵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布,周边的声音变得扭曲、模糊,但她格外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成绩,过了,不用重测,真好。 内心感叹结束的苏妍下一秒眼前的世界像是照片调色一般开始褪色,一鼓作气的意志在过线那一刻开始解散,苏妍只觉得自己正在坠入深渊。 周边的同学只见苏妍腿一软就要倒,一旁原本倚着登记桌顺气的周椰大惊,接着一个大踏步上前堪堪扶住她,避免苏妍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其他同学呼啦啦地围了过来。 “苏妍!” “苏妍,你咋了?” “同学醒醒,老师已经联系医生过来了,坚持住。” “苏妍,醒醒!” “苏……” —哔— 一道拉长的广播消音在苏妍脑中响起,眼前世界终于褪成黑白,声音也随之消散。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和寂静。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 “……” 苏妍睁开眼有一会儿了,四周静悄悄,好像没有人,她就这么躺着,缓解刚醒来的恍惚劲,然后开始观察所处环境。 原木顶梁的屋顶和草根泥土结构的墙壁,身下躺的应该是土炕,门口到后墙大约三米的距离,土炕在屋子后方靠近左边的墙,炕的左前方是一个一人高的木柜,像是个衣橱,右侧靠墙摆着一张黑色的方桌,搭配了两条矮长凳,桌旁堆放着罐子和用具,再往前一扇木窗给这个屋子递进来光亮,现在是白天,可以看清屋内地面不平整,实打实的泥土地面,一扇紧闭的木门。 “嗯……”苏妍搓着下巴得出两条信息,一是房间布置是中式贫民风,屋里唯一值钱的应该就是自己这个大活人了,二是这屋子里目前只有苏妍一人,连个蚊子都没有。 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以在医院醒来,在宿舍醒来,甚至在操场醒来,就是不可能在眼前这个环境醒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妍在内心一顿呐喊,面对未知的一切不由得心底生出一丝担忧。 脑中一片混乱犹如台风过境后的海滩,鱼虾乱蹦,一个个离奇古怪的想法抑制不住地冒出来:绑架?拐卖?做梦? 苏妍很清楚自己就是一个平平无奇大学生,以上操作前两个不至于,后一个也不像,自己明显有知觉,不知道躺了多久硬炕现在尾椎骨很疼。 苏妍下巴都快搓冒烟了总算想起一句名言:排除所有不可能,余下的那个,别管多匪夷所思,就是它了。 苏妍皱眉,心中有了一个荒诞的猜想,不会吧,不会吧,震惊、害怕、新奇、焦虑几种情绪交织,苏妍的心脏和大脑承受过多,急需找个宣泄口。 苏妍双手捏住自己的脸颊,痛感换回一丝清明,她用飘忽不定的声音说:“我,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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