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正德是歪的

招呼小川一起将笋子收进杂物间，夜间露水重，可不能再回潮了。 收完笋子，天已经擦黑，日间蛰伏的蝈蝈、蛐蛐等鸣虫开始了多重奏，田间地头的人也收拾起农具，吆喝着往家走。 苏行烟看天色差不多了，整了整衣服，跑了一天早起编的辫子也松垮了，只得打散重新编好。 天色更晚了些，月亮还没升起来，五米开外人畜不分。 苏行烟见四周人家都冒起了炊烟，转头叮嘱小川按计划行事，就推门出去了。 再说苏老二家，今天过得十分热闹。 先是一大早，李氏的娘家二妹、幺弟来串门，瞧见李氏卧床不起，再听了李氏讲述的缘由，李氏的妹妹李牵楠顿时呼天抢地地哭嚎，指着苏老二的鼻子骂，说什么苏家没把她姐姐当人看，任由晚辈欺辱。幺弟李正德倒还能稳住情绪，没有破口大骂，只是用些苏老二听不懂的之乎者也来指责。 苏老二哪里能招架得住，说了一声要去山上给李氏找草药，她的伤内服外敷耽误不得，就拎着背篓走了。 李氏支开窗户看苏老二果然关了院门走了，才有些嫌弃地朝着李牵楠说：“行了，你快闭嘴吧！你听听你那什么动静，知道的你来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奔丧呢。” 李牵楠脸上有些尴尬，些许委屈地开口道：“大姐，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李氏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李正德上前一步，对着李氏柔声劝道：“大姐，你也别怪二姐了，娘担心你，一早就催着我和二姐出门，就是想早点见着你，急急忙忙地赶来，我们连早饭都没吃呢。” 李氏对着李正德倒是和颜悦色的，她未出阁前，在家中也很疼爱这个幼弟。听到他可怜巴巴地说没吃早饭，赶紧让李牵楠去厨房做饭，并嘱咐着给李正德单独煮两个鸡蛋。 李牵楠连忙应声去了，留下李氏和李正德两人说话。 李正德坐到炕边，瞅着李氏绑着木条的腿，语气悠悠地开口：“大姐，你这腿，就打算这么过去了？” 李氏闻言，心中一沉，重重地叹口气说：“小弟，我如何能咽下这屈辱啊，只是，你姐夫他偏帮着老大家，而我也被村长处罚，往后大丫在村子里出任何问题，可都要算在我头上的。” 李氏越说越委屈，两手揪着被褥，吸了吸鼻子接着说：“我虽要强，可不能不顾墩儿，他如今长大了，我若是再被处罚，会让他难堪的，以后说亲事也不易。” 李正德凑近李氏，压低声音说：“这么说，只要不在村子里动手，那丫头出了什么事就跟大姐你无关了呗。” 他看着李氏的眸光闪了闪，像是坠崖的人抓住了绳索，于是再添一把火说道：“大姐受了委屈，做弟弟的自然要替你出气，只要想办法把那丫头引来，我就有办法悄无声息地带走。” 说到这里，李正德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伸出右手，五根手指依次捏拳，继续道：“到那时，她就任我掌控，大姐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李氏被他充满诱导的语气吸引，脑海中开始浮现大丫跪地求饶的样子，那才是大丫该有的样子！ 李正德画的大饼太诱人，李氏无法抗拒，在他“我懂你想要什么”的眼神下，李氏轻抚被包裹住的左腿，眼神变得狠厉。 “行，把两个引过来，你把人带远点卖掉，卖掉的钱三七分，我得给墩儿留着娶媳妇钱。”李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心里始终惦记着马家丫头，既然要动手，就做得彻底一点，最好让他们永远都回不来。 李正德也不推辞，他去卖人，赶路，找买家也是很辛苦的。 更何况，他虽上过几年学，但知识没学多少，富家公子的败家玩意儿倒是很精通，李家自然不是富裕人家，没有大把钱财让他挥霍，先前去酒楼请客的钱还是借的，眼下快到还钱的日子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能挣一点是一点吧。 于是，李氏姐弟一合计，决定以李氏悔过赔罪的理由，邀请大丫姐弟来家中吃晚饭，李正德会在大丫姐弟的水杯里，放上从朱家小公子那里得来的迷药。 这本来是要用在云秀阁妙云姑娘身上的，只恨他上次喝大了，去赌坊玩了两把，暂时还没攒够去云秀阁的银子，就先拿大丫姐弟试试药效 。 等李牵楠端着早饭进来，李正德已经和李氏说起他熟知的几个买家了。 趁着吃饭的时间，李氏把计划说给李牵楠，让她配合李正德去请人，李牵楠连连应下，她没小弟聪明，也没大姐有魄力，只要做好交代给自己的事就行了。 等到苏行钰从学堂回来时，就见姨母在厨房忙着做菜，他上前打了招呼，才知道舅舅也来了，顿时欣喜地往屋里跑。 苏行钰对这个舅舅很崇拜，只因为他能在镇上的学堂学习，听说，那里的老师不仅有秀才，还有进士。这是村里学堂没法比的，村里只有一位胡子都白了的老秀才。 “舅舅，你来啦！”苏行钰进了屋激动地喊着。 李正德也及时回应：“哎，是行钰回来了。” 苏行钰心里乐开花，这些亲戚里只有舅舅会这般喊他，他喜欢这个名字，而不是娘喊的墩儿，实在让他在外人面前有些抹不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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