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人群交流起来。 “是啊，小姑娘这话说的没毛病，瞧她也不像是有什么权势的人，官府咋会按她要求办事。” “哎，我可听隔壁侄子的大哥说过，安阳县令可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呐。” “当真吗？” “当真，当真，我隔壁侄子的大哥在县里茶馆做活嘛，他说的准没错。” “嗯，我也这么觉得，依我看倒是这位妇人言辞不妥啊，怎么能当街议论官府。” “就是，这么大个人欺负两个小孩子，真是不像话，听着还是姑侄，不是亲的吧？” “那谁知道去！” ······ 周围议论的风向渐渐转变，苏见秀心中感到不妙，连忙出声辩解道：“你们别听这小杂种胡言乱语，分明是我二嫂给她安排了一门好亲事，却被她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反咬一口，二嫂被她陷害进了大牢，现在她还在这里装可怜，我是她亲姑姑怎么会不知道内情，你们别被她这副样子骗了。” 人群有平日和苏见秀相好的妇人，便出言帮腔。 “是啊，我瞧着石大嫂平日可不是个会欺压小辈的，定是这侄女做的事太过分了。” “我也觉得是这样，你看那丫头一脸的惨相，可不就是拿准了我们心软，会相信她是无辜的么。” “这，这不会吧，毕竟她还是个孩子，能有多少心眼，而且我看她一直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倒是这位亲姑姑言辞犀利，刻薄的很呢。” “就是，别的不说，哪有亲姑姑叫侄女是小杂种的，这位大嫂怕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哈。” ······ 为了争执出个谁对谁错，吃瓜群众分为两派各抒己见。 听着周边的议论声，苏见秀脸色白了白，她只是想给那不尊长辈的姐弟俩一个教训，却不想把自己也裹进这场风波，这下可要如何收场。 苏行烟哭累了，拿起刚刚大婶给她的手帕，拭了拭脸上的泪水，终于将小川拉出了怀抱，捧着他憋得通红的小脸，柔声安慰道：“小川，没事啊，不怕，有姐姐在，不怕啊。” 总算能大口呼吸的小川，看着姐姐哭红的双眼，忍住了起身质问苏见秀的冲动，就感觉苏行烟抬手把他身后的头发拢了拢，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该你了，我哭累了。” 小川看了看姐姐的神色，见她还是一副疼爱弟弟的模样，一瞬间觉得自己刚刚是幻听了，但下一秒，苏行烟抚着小川胳膊的手，稍微使劲掐了掐他，然后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小川了然，深吸一口，脑海中把这小半辈子伤心的事过了一遍，泪水开始滴答滴答砸在地上。 苏行烟在心里默默给小川竖起大拇指，孺子可教啊，这入戏程度和她有的一拼。 聚集的人群让本就拥挤的街道，很快堵的水泄不通。 更多在这条街上来往的人，被迫聚集在此，有从旁人口中听到大家聚集的原因，家里没急事的人都选择占个位置，看看事情走向，有急事在身的，则是左右借道，费劲地穿过人群脱身。 人群中心的苏见秀眼瞅着支持自己的声音渐渐被另一边的掩盖，如今她家就在清水镇，若是今天这事不能善了，往后别说自己的名声，就连珍珍说亲也得有些影响。 想到这里，苏见秀眼中才生出些惶恐的情绪，那可不行啊，珍珍是她宠爱长大的，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断送一门好亲事。 越想越生气，苏见秀很后悔为什么要凑到是苏行烟姐弟跟前搭话，原本只要看着他们走开，只当不认识就行了。 说来说去，最可恨的还是苏行烟，苏见秀恨恨地看着苏行烟，自己本就是长辈，说她两句怎么了，还敢顶嘴，这会儿闹大了就知道装可怜，真是不要脸！ 脑中灵光一闪，苏见秀突然想到，苏行烟可以装可怜，她也能行啊，不就是哭两嗓子，抹眼泪嘛，这有什么难的。 定好主意，苏见秀脚下一歪，哎呦一声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开始哭嚎。 “啊——，没天理啊，侄子侄女欺负亲姑姑了啊！我们老苏家做了什么孽，怎么碰上这两个晦气玩意儿，大哥，没能教导好俩孩子，我对不住你啊！呜呜呜~” 苏见秀的嗓子本不是动听的，这么撕心裂肺地哭喊自然也好听不到哪里去，人群中就有人搭话了。 “哎，我说这位嫂子，能不嚎了嘛，你这一嗓子差点给我耳朵干废了，好家伙，你睁眼瞅瞅这是大街，不是茶楼的戏台子。” 这话说的不带一个脏字，却是对苏见秀的行为不满至极，不少人听完乐出声，苏见秀脸色不大好地抽了抽嘴角，这不就是说自己在演戏嘛，不行，得绷住，苏见秀在心里为自己鼓劲。 看苏见秀又起了歪心思，苏行烟抬手用手帕擦了擦小川的脸，一直这么哭着谁也受不了，既然苏见秀要哭，那便让她哭个够吧。 这边俩姐弟止了泪，那边苏见秀又开始了，只是苏行烟怎么会让她得偿所愿。 苏行烟扶着小川站起来，冲着围观的众人缓缓开口：“各位叔伯婶娘，我和小弟今天来镇上本是为了买点东西，没想到会遇上小姑。我只以为是亲人相逢，但小姑一开口就对我们冷嘲热讽，我俩也不想留在此地平白受辱，便告辞离开，谁知小姑一言不合就来抢夺我们的东西，之后更是多次言语辱骂我们已过世的双亲，说我们没教养。” 说到这里，苏行烟哽咽了一下，“是啊，我和小弟痛失双亲，家中长辈只有二叔会照拂些许，自是没什么人教导的。”凄凄惨惨地说完这些前因后果，随后悲叹道：“爹娘过世后，我和小川日子虽过得艰难，却从没上过小姑的门，从未求取过分毫，小姑既是如此看不上我们，又何必当街相认呢。” 小川满眼担忧地看着苏行烟，这话听着他心中一痛，尽管知道这也是姐姐的筹谋，但是，那些也是他们亲自经历过的事。 “姐姐，”小川想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说，那些伤痛与屈辱在他心头也萦绕很久了。 “没事，姐姐没事。”苏行烟抚了抚小川的头顶，比起小川的辛酸，她更多的是愤怒，明明是最亲近的血缘，却干着冷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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