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下车后，苏行烟结了车钱，便领着小川回家。 买回来的肉得处理一下，苏行烟拎着猪板油和排骨进了厨房，并嘱咐小川留着门，前一天和那些婶子说好的，今天下午来试衣服。 小川应下，轻掩上院门，走到屋檐下，将背篓卸在台阶上，稍微喘了口气，先从背篓里取出书本，小心地揣进怀里，再拎起打包好的猪骨走进厨房交给苏行烟。 苏行烟正忙着烧锅，随手一指案板上的竹筐，“哦，你放那里吧，我这会儿先把火烧起来。” 小川放下猪骨后，便转身进了睡房，将怀中的书本取出，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想了想觉得他们吃饭喝水都在这桌上，会不会让书本沾上污渍，便把书本转而放在炕上，这样他晚上也能和书本待在一起。 “嗯，这样就安全了。”小川很满意自己挑选的地方，轻轻拍了拍封面，随即起身去厨房帮着烧火。 苏行烟往大铁锅里添了两大瓢水，将猪骨放进去，又让小川去后面菜地揪点佐料，这才腾出手来清洗猪板油和排骨。 足有苏行烟一抱那么大的木盆里放了三瓢水，苏行烟将绑在一起的猪板油放进去，清洗掉血迹和多余的部分，便把它挂起来沥干水分，方便一会儿切。 木棚里重新装了清水，将排骨放进去泡出血水，连换了两遍水，才算干净了些。 这时，小川抓着一把东西回来了。 一进门就高兴地喊道：“姐姐，我刚在拐弯碰到王婆婆了，她听到我找佐料，就拉着我回家，然后给了我这些。”说着挥了挥手中的东西。 苏行烟接过一看，一把小葱、一把花椒、一大块生姜、几根青辣椒，这这正是她心中所想的调料，没想到王婆婆直接给配齐了。 “太好了，王婆婆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一会儿排骨做好了，你端一碗过去，谢谢人家。”苏行烟高兴地说着。 “好，那我现在先去烧火。”小川应道，自觉地坐到灶间，开始掌管锅中火候。 “行，火力别太大，现在这样就行。”苏行烟叮嘱道。 清水洗干净佐料，小葱切葱花和葱段，辣椒切了两根，苏行烟倒是喜欢吃辣菜，就是不知道这个辣椒威力如何，保险起见，还是少放点吧，生姜切片，将洗净的排骨和这些佐料放在一起，加些盐和酱油全部抹一遍，放在一旁腌制。她又去揭开锅盖，将葱段、花椒、姜片放下去一些，盖上锅盖，再去切猪板油。 她打算用水熬的法子炼猪油，听说这个法子不会四处迸溅，熬出来的猪油雪白雪白的。 将猪板油切成均匀的小块，这样更有利于出油，受热均匀。二十斤的猪板油，全部切完花了不少工夫，苏行烟小心翼翼地使着刀，生怕菜刀一滑切到自己手指上。 等二十斤猪板油变成整齐划一的小块后，那边煮着猪骨的锅里也冒出了肉香气，小川坐在灶火前享受地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出声提醒道：“姐姐，锅里煮开了。” “好，我来看看。”苏行烟直起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一边应着一边放下菜刀，转身揭开锅盖。 一大团升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混着葱姜花椒和肉类的香气在整个空间不断填充，不断散发。 苏行烟伸手挥了挥锅上的白雾，撇去浮沫后用笊篱捞起焯过水的猪骨。 “小川，先不用再添柴火，我把锅刷干净再熬猪油。”苏行烟眯着眼睛身子往后斜着，躲避直冲面门的热气，一边冲小川说道。 “好诶。”小川连忙站起身，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没办法啊，骨头煮出来也是肉的香气啊，真香。 苏行烟刷干净锅，将切好的猪板油全部下入锅中，加了两瓢水，水面才将将与猪板油齐平，盖上锅盖后，吩咐小川添柴。 苏行烟又从放菜的篮子里摸出一把蔫掉的青菜，两个芋头，清洗后切好，青菜嘛放猪骨汤里，芋头就跟排骨一起炖，想想就流口水。 姐弟俩在厨房一通忙活，院子的大门前结伴来了几人。 “婶子，你也来给孩子挑衣服呢？”瓜子脸妇人一手揽着自己女儿，一边面带微笑地招呼着对面的妇人。 “可不嘛，我家明儿今天瞧见杨家丫头穿了好看的新衣，知道了这苏家有得买，我这会儿带他来看看。”圆脸妇人捏了捏儿子的同款圆脸回道，说完才抬头看了眼瓜子脸母女，一脸稀奇的表情说道：“哟，你们也来买衣服啊？老二给你寄钱回来了？” 瓜子脸妇人原本和煦的笑容有些僵在脸上，她看了一脸胆怯的女儿，捏着女儿的肩膀抿了抿嘴唇，讪笑道：“还没呢，是孩子快到生辰了，我想带她来看看，万一有合适的也不一定呢。”说着眼带鼓励地看了女儿一眼，却见女儿躲开了自己的视线，低头盯着打了补丁的鞋尖看。 瓜子脸妇人有些气馁，拧着眉毛看着她，这孩子怎么遇到点事就垂头丧气的，老是盯着自己脚尖看什么啊，这个直不起腰杆的样子，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还不得欺负死。 圆脸妇人斜眼瞅着，冷哼一声，心中暗骂道：没钱没底气，纯纯出门丢人。 圆脸妇人领着儿子上前拍了拍苏家院门，一边朝里面喊道：“苏家丫头在家吗？我来看衣服的。” 瓜子脸妇人叹了口气，心中再愁苦，她还是想给女儿一个美好的生辰记忆，毕竟做姑娘的快乐时光也就这几年了。 圆脸妇人力道不大，虚掩的院门轻易被拍开。 听到动静的苏行烟来到院子，先匆忙打了招呼，接着去屋里端了两条长凳摆在院里，又把晾衣服的竹竿拿出来，一头架在桂花树上，一头用三角架支起来。 “婶子们来得早，我还没来得及将衣服挂出来，正好你们可以先选，样式还能多一些。”苏行烟一面说着，一面将成衣挂在竹竿上展示，方便挑选。 “娘，我喜欢这个。”圆脸男孩凑到一件松花绿衣衫跟前，揪着袖子不撒手，朝着圆脸妇人撒娇。 圆脸妇人闻言将衣服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确实做工用料都挺讲究的，便问了价钱。 苏行烟一边整理杆子上的衣服，一边报价，圆脸妇人听完松开捏在手里的衣袖，惊呼道：“一百五十文？还不让讲价？怎么这样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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