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撤退

大唐，神都洛阳。 皇宫。 “太子……死了……？” “朕的弘儿……被火……烧死了？” 满朝文武，衮衮诸公，此刻全都闭上了嘴巴。就连宰相都不敢抬头，看李治的脸色。 堂堂东宫太子、一国储君，居然能够在驿站中被火烧死！ 最关键的是，这位太子殿下是奉旨前去清河县查案的。 想到这里，群臣瞬间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清河崔氏，好一个清河崔氏。 你们究竟想干嘛？ 你们怎么敢的！ 当今陛下只是病了，不是死了！ …… …… 龙椅之上，李治失去理智，脸色惨白，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整个人苍老了二十岁。 他嘴唇哆嗦着，双手颤抖着，眼中布满了血丝，额头青筋暴露，脸上的表情更是极其狰狞、恐怖。 武则天连连握住李治的手，悲伤欲绝，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媚娘……媚娘……” “在！臣妾在，陛下。” “弘儿死了。” “我知道。” 李治恍若魔怔了一般：“朕的弘儿死了。” “大唐的太子死了。” “我和你最疼爱的孩子……没了。” 李治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随即两眼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陛下！” 武则天瞬间慌了神：“快，传太医。” “媚娘……” 李治死死地抓住武则天的手臂，强忍着近乎撕裂般的头痛，沙哑着说道：“杀！” “杀了他们！” “朕要他们，全都为弘儿陪葬……” …… …… 上元二年，洛阳的冬天比以往来得都要早。 长安城内，一切娱乐场所全部关停。家家披麻，户户戴孝。 民众对此虽有不满，但却异常配合。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死了。 东宫的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陛下，在驿站里被火烧死了。 诚然，李唐王朝的太子是个高危职业。 但说归说，闹归闹。 李家的人虽然喜欢自相残杀，但在这件事情上，却高度团结，一致对外。 一位位在外征战的实权将领被紧急召回了洛阳。 在武则天的安排下，大唐暂停了近半个世纪的疯狂扩张，开始对内部的世家门阀，举起了屠刀。 …… …… “臣狄仁杰，拜见皇后娘娘。” “臣来俊臣，拜见皇后娘娘。” “平身。” “谢娘娘。” 御书房内，武则天看着狄仁杰和来俊臣，漫不经心地说：“太子薨逝，这件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请娘娘节哀。” 狄仁杰和来俊臣小心翼翼地回答。 “数日之前，陛下和本宫派遣太子，前去清河郡调查崔氏一族勾结朝中大臣的案子。” “结果刚有一点儿眉目，就闹出了火烧驿站这种事情。” “崔氏一族派人传信，说是此事纯属意外，与他们无关。” 武则天嘴角掀起一抹嘲讽：“太子死在了清河，居然与清河崔氏无关。这话，你们两个信吗？” 狄仁杰嘴角抽了抽。 驿站着火，太子遇害。这件事情他也细细了解过，总觉得里面充满了说不出的别扭和矛盾。 相比之下，来俊臣想得就很简单了。 “皇后娘娘，在这件事情上崔家一定脱不了干系。” “无论如何，崔家都要给朝廷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臣愿请旨前去清河，调查此事。” 武则天满意地点点头 不得不说，有时候，奸臣用起来就是比忠臣顺手。 她低头翻阅奏折，漫不经心地说道：“天凉了，崔家也该破了。” …… …… 东汉，陈留。 民众的转移工作进展得很不顺利。 大雨已经下了整整七天。 此刻，乌云压城，大雨滂沱，河水暴涨，整个陈留县都处在极度危险的边缘。 县令带着衙役们扯着嗓子大喊道：“父老乡亲们，陨石来了，大家快跑啊。” “陨石就要来了。” 然而—— 效果却微乎其微。 人们或者听到了，但压根儿不放在心上；或者直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自顾自地躺在家里休息。 雨下得这么大，往哪搬？ 再说了，人走了，家里的瓶瓶罐罐怎么办？ 这些可都是命根子，值钱得很！ 撤离工作进展得太过缓慢。 邓绥披着蓑衣，听着手下的汇报，眉头紧皱。 她抬头望去，只见如铅般沉重的乌云伴随着恐怖的雷鸣，伴随着令人窒息的压力，天地间一片苍茫肃杀。 “下游已经决堤了？” “是的。损失很严重。” “即便如此，百姓仍然不愿意撤离？” “他们不觉得陨石会来，再说了，下游决堤，又不会影响到陈留。” 邓绥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此刻的下游，已经乱成一片。 江面上，死尸和绝望的活人顺水而下。 牛、羊、猪、狗、鸡、鸟，有的随主人转移到了安全处，有的则在屋脊上和人一块待援;大部分却被水吞没，不免一死。 人，昆虫，飞禽，走兽，各从其类，相依为命，有生有灭。 树木皆以生存环境及机遇存亡不等。有的老树不幸连根拔起，却在水中作揖作桥，赐恩于难中之人。到处都是溃乱不堪的人群。成群的老鼠和吐着信子的蛇夹随在人群中奔蹿逃命。 因为消息闭塞，陈留城内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下游的惨状。 尽管县令和衙役在竭力催促，可数万名居民仍然不为所动，不听从劝告。 许多上了年纪的人还在有说有笑，其中有倚老卖老者卖弄着自己宝贵的人生经验，明明灾难就要到来了，还在举例论证太阳很快就会出来。 邓绥见状，当机立断：“御林军！” “在。” “刀出鞘，把城里的百姓都给我赶走，赶到高处去，你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喏！” 在明晃晃的刀光之下，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数万民众终于骂骂咧咧地开始撤退。 就在民众撤离没过多久。 “轰隆！” 一声爆炸般的巨响传来，风云滚滚八方齐震，整个天地苍穹都在这声巨响之下瑟瑟发抖。 众人循着声音抬起头，随即瞳孔骤然紧缩。 陨石，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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