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拿浴巾擦干身体穿衣服的时候方一凡都还保持着傻乐的状态，乔英子一看这完蛋了怎么找了个傻猴子谈对象！得赶紧给安排个换床单的活验证一下猴子的智商是否还正常。 不过这业务方一凡熟！标准的熟练工，虽然麻烦，但是为了健康卫生，为了满足两个人不同程度的洁癖状态，他还真从来没嫌过麻烦，甭管以前自己房间被文洁女士骂了多少次猪窝，反正跟乔英子在一起以后都收拾的还挺整齐，近朱者赤嘛近洁癖者爱干净！ “诶宝儿，我觉得你戴项链挺好看的啊，以前为什么不戴呢？”方一凡铺着床单一抬头就看到了对面同样在铺床单的小英子，穿着吊带弯着腰，项链的吊坠在身前晃荡着，春光无限了可以说，嗯，注意力都集中在吊坠上了。 “没什么啊，就……”一把把枕头薅过来换枕套，乔英子同学像是有强迫症一样，枕套必须跟床单配成对，要不睡着不得劲。这问题其实不难回答，但是话到嘴边又选择认认真真套枕套假装无事发生，逃避这个本事她可是从小就学会了。 “嗐，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你别紧张啊。”方一凡一瞅就知道她欲言又止是有心事儿，演技太差劲儿，一眼就看穿。 “我没有。”越在意越出错，连乔英子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反应很刻意，强硬否认后又很快软下来，“就是小时候……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过生日，咱在国贸那边一个酒店包间吃饭，陶子还有当时玩的好的几个同学都去了。” “记得啊，奶油抹到你头发上让你追着打，回家还被我爸训了一顿说我欺负你。”关于乔英子的点滴小事儿，别看方一凡背课文脑子不太好使，记这些事儿门儿清。 “我也被我妈训了啊，说我把奶油弄头发上都洗不掉！”乔英子记得那天特意跟黄芷陶一起把头发擦了几遍才回家的，结果还是被宋老师发现了，过生日还挨了顿训。 “好啦，对不起啦，24岁的方一凡代……几岁来着？那就代小学生方一凡向乔英子小同学道歉，对不起，方一凡同学不应该把奶油抹在乔英子同学头发上，请乔英子同学原谅，不要生气好吗？”道歉这事儿方一凡熟，从小就被方圆言传身教，早就掌握了老方家哄女孩子的独门秘籍。 “不是这个事儿啦……”乔英子目光对上方一凡，前一刻还在嬉皮笑脸卖嘴子的方猴子下一刻立马收起那个皮劲儿把小孩儿搂入怀中，直觉告诉他这事儿可能是她的一个心坎，得让她说出来才能释怀。 感觉到怀里的人叹了口气，方一凡低头看看小孩儿，已经自觉地把胳膊撘在猴腰上了，看来问题不是特别大。 “那次生日我爸送了我一个项链，我可开心了，就是在三里屯我跟他一起去挑的，女孩子嘛那时候心心念念就想要项链，我妈不同意，我妈嘛你也知道，但是我爸还是买了，后来他们就离婚了，离婚的时候吵架还吵了这事儿……” 方一凡能感觉到虽然乔叔跟宋老师已经复婚好几年了，但是青春期关键那几年的缺失和争吵对乔英子的影响还是很大，她不会轻易表现出来，但是不表现不代表不存在，只是藏在深处自己一个人默默舔舐伤口而已。 “宝儿这不是你的错，叔叔阿姨离婚这事儿也不怪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就是…有时候会想起来这个事儿，想起来他们以前在家里吵架，还有我妈在家里哭……” “没事儿，都过去了，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言语默默陪伴就好，方一凡了解这个小孩儿，心思很细，情绪来得快走的也不算很慢，多哄一会儿就好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方一凡喜欢一只手搭在乔英子身上时不时点一下她的腰，不像有的人会把胳膊放在女生脖子下枕着，乔英子老早就说了这个姿势颈椎病和肩周炎他俩迟早得得一个，所以否定了这个姿势，方一凡表示认同。不过有时候为了哄她也会抱起来，圈在怀里才安心，只是他没想到，这次的小孩儿，好像没有那么好哄。 “方猴儿，还有个事儿……” “嗯哼？你说。” “就……你别笑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每次…嗯，也不一定是每次，就是大多数时候，我会觉得有点难过……” “？” “方猴儿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你那个…技术很好，我的体验也很好，真的都很好我不骗你，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时候会觉得很难过……方一凡我是不是生病了？” 一开始听她描述方一凡好觉得问题不大，就是一贤者时间的小事儿嘛，但是最后当她带着哭腔问自己是不是生病的时候，方一凡的心一下就揪起来了，想起了过去的种种，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怎么能是生病呢？别吓唬自己，嗯？没事儿的，人都是会有情绪的。”方一凡尽可能地用平静的语气去回应乔英子，告诉她没关系不要担心，但是乔英子还是控制不住流下了眼泪，方一凡抽了纸巾帮她擦眼泪，看她逐渐开始变成小白兔的红眼睛，又心疼又无奈。 “可是，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呜……”乔英子小哭包这事儿早就实锤了，方一凡也没觉得爱哭有什么问题，人嘛有情绪就得发泄，虽然让他彻底领悟这道理的是方朵朵女士，把他培养成现在这样子的也是方朵朵女士，但往后余生受益最多的可是乔英子小朋友。 “想哭就哭，不用控制嘛。”有时候方一凡还挺羡慕方朵朵女士的，想哭就哭，而且是大哭，扯着嗓子哭的那种哭，用最激烈的情绪表达自己的不满，在音乐剧的舞台上确实需要这种夸张的表现，乔英子这种默默流泪的方式可能更适合放在大荧幕上，因为音乐剧的现场观众与演员之间的距离少则几米多则几十米，必须得用大幅度的肢体动作才能让观众感受到这种情绪，方一凡作为一个打小就死要面子的臭小孩，本来在哭这方面就不在行，还要哭的让观众代入情绪，确实有些考验专业素养。 这情绪来得快走的也挺快，方一凡感觉才哭了没几分钟乔英子小朋友就冷静下来了，这恢复速度可比方朵朵女士快多了，冷静下来以后还自己默默抹了把眼泪叹了口气。 “干嘛叹气？年轻人你还好吗？”别的不说，方一凡这哄小孩的功力可是一等一的，擦擦眼泪捏捏小手这都是刻在dna里的动作，就差形成肌肉记忆了。 红着眼睛还噘着个小嘴小声嘟囔：“我怎么又跟你在这儿哭……”，这要是方朵朵女士，方一凡已经笑出声了，但求生欲告诉他自己不能笑，坚决不能在这会儿笑，演员的专业素养之一就是不能笑场，除非忍不住。 “哭就哭嘛，多大点儿事儿，我还能笑你不成？”嘴上是这么哄的，但是笑不笑还真不一定说得准。 某些人干脆往床上一躺，躺平摆烂使唤人：“方一凡。” “嗯？干嘛？” “给我整个毛巾呗，我眼睛是不又红了？” “得嘞老佛爷您稍等！” “呸！” “喏，别动了，先敷一个疗程看看效果。”方一凡这人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干活起来还挺细致，敷个毛巾还细心地把碎发都拨开，敷好还不忘给客户盖好被子，贴心提供搂抱服务。 “是因为我提到乔叔跟宋阿姨的事儿，你才不高兴的吗宝儿？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有这么个典故。”方一凡在准备毛巾的过程中就在构思怎么跟乔英子道歉，乔英子是一个标准的理科生，虽然经常哭哭啼啼，但是冷静下来还是很讲道理的，谁有理听谁的话，谁没理谁低头，不会仗着方一凡宠着就无理取闹。 “不是，跟那没关系，这都复婚多少年了，都过去了。”乔英子努了努嘴继续往后说，“你要说一点点影响都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也不至于说提一下就这么大反应嘛，我又不是小孩儿…” 虽然被毛巾盖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楚表情，但是从小动作中能看出来，乔英子还是在意这个事儿的，嘴硬说没影响，那会儿明明满脸的都是不开心，脸上一点也藏不住情绪。 “嗯哼？那是因为什么？总得有个原因吧？” “就……诶呀这我怎么说嘛方一凡！给我换个毛巾敷一下！” “行行行，换毛巾就换毛巾嘛，老是叫我全名吓我一大跳，等着别动啊，喝水不我再给你倒杯水？” 又是递毛巾又是递水杯，小方子可算是给老佛爷服侍的舒舒服服，话是没套出来几句，还把自己搭进去了，没办法，方一凡永远不会拒绝乔英子要“抱抱”，一句话两个字就能让他心软，忘掉正在发生的一切事情把她拥入怀中，还复盘什么哭鼻子原因啊！抱抱睡觉吧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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